“雅兒她可是您的親外孫女啊。”
陸香兒笃定的看着陸安,她相信隻要搬出女兒,父親絕對會疼惜她而改變主意的。
這些個小輩姑娘裡,林氏房裡的大丫頭陸雲晴是個呆頭鵝,三句話問不出一個屁來,而曹氏房裡的二姑娘陸雪,雖機靈了些,可到底年歲小尚不知事。
也隻有自己的雅兒自小便被她調教的心巧嘴甜會哄人,有幾人能不受用,更何況是親外祖呢。
陸香兒不提這個名字還罷,崔秋雅的名字剛從她的嘴裡說出,陶千甯的臉色便變得極難看,原本紅撲撲的小臉蛋霎時慘白一片。
上輩子與李子淵成婚後,崔秋雅便時常找尋各種理由入府與她作伴。陶千甯原本以為是她們姐妹情深,直到後來才知道,他們二人早就暗通款曲。
不過成婚兩載,永安侯府便納了新人。
自此她成為整個上京城裡的笑柄,連帶着鎮北侯府都被人嘲弄她們姐妹共伺一夫。
世代簪纓的鎮北侯府比平白冒出的永安侯府不知尊貴了多少倍,何至于遭人這般奚落。
可沒想到崔秋雅的心思原比這更惡毒,她後來竟然為了這個男人出賣整個侯府,拿府裡幾千人的命為她所謂的幸福作陪葬,全然忘了這也是昔日愛護她的家人。
前世的不堪,不甘湧上心頭,陶千甯身形晃動了一下險些栽倒,幸好被一旁的林氏扶住,擔憂道:“甯兒這是怎麼了?”
室内衆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陸安也看了過來,關切道:“甯兒可是累了?”
陶千甯心思暗沉忍住心底裡的憤恨,在衆人的注視下緩緩俯身道:“阿甯不知道那是三姨母的院子,不必勞煩雅兒妹妹搬了,我去别處住即可。”
屬于少女的聲音柔弱的如剛出生的黃莺鳥,甚至還發着顫音,似乎被吓得不輕。
上一輩子陶千甯最終住進了桐安院,那這一世也不會錯。
以退為進,何嘗不是對付她們母女最好的辦法。
陸香兒沒想到她是個這般好欺負的,這場戲還是她拔得頭籌。一時便沉不住氣露出喜色,道:“父親,你看......”
“住口!”還未說出口的話被陸安大聲的呵斥住,“她若不願搬,你做母親的就搬去别處,偌大的侯府怎地隻這一處入了你的眼。”
他這個小女兒唯獨看上這個院子的原因,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以往不想将事情鬧大,可眼下甯兒已經回來了,就該物歸原主。
“再胡鬧你們母女以後就不要回侯府來。”
此話一出,室内的人皆各懷心思的噤了聲。
大房陸遠橋夫婦知道其中緣故,垂下頭不做聲。
二房陸九亭夫婦兩人互相對看一眼,悄悄的收起看戲的表情站立在一旁。
曹氏心裡暗自驚訝父親竟如此看重初來乍到的這丫頭,要知道自母親去世後,陸香兒母女以往在府裡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
侯府的天恐怕要變了。
陸香兒完全沒有想到父親會因為一個低賤的小丫頭發這麼大的火,竟然讓她以後不要再回來了。這話若是傳出去,她這張臉還往哪擱,寶貝女兒怎麼忍得住。
不許再回府?!
聽到這話,陶千甯也被震驚住,她萬萬沒有想到陸安會如此執着于讓她住在桐安院,可尋遍了回憶也找尋不到非此地不可的理由。
難道這個院子與母親幼娘有關?
到嘴的鴨子就這樣跑了,還得了一嘴髒毛,陸香兒骨子裡的刁蠻勁升起,轉頭看着堂下的陶千甯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賤丫頭,賤婢生的雜種也敢跟我搶東西......”
侯府金尊玉貴的三姑奶奶,安平侯夫人竟出口這般髒污的話來,室内所有人卻像見慣了似的紋絲不動,廊下等待的仆從也立刻縮緊脖子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陶千甯沒有想到這般簡單就能把她逼瘋,或許要再瘋狂些才好。
她直視着沖自己怒吼的陸香兒,目光裡滿滿的挑釁,連嘴角也挂着輕蔑的笑意。
陸香兒的怒火瞬間被點燃起來,完全喪失了理智,張牙舞爪的準備沖到陶千甯面前來撕扯她。
那模樣俨然就是一個潑婦。
陶千甯望着在自己面前不停揮舞着的豔紅手指,鋒利的指尖幾乎就要刮上她的臉頰。
陸遠橋夫婦一個護一個擋,室内亂成一團,可陶千甯從未膽怯的移開過目光,眼神依舊一眨不眨的直視着面目猙獰的陸香兒。
前世她被圈禁起來後,陸香兒的醜态她看的不比這少,那個膽小的陶千甯早死在了她們的陰謀裡。
這一輩子她要親眼看着她們是如何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