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姑娘厲害,她的眼神偷偷的看了一眼地上略顯狼狽的人。
陸遠橋幾步走至台君遙身邊,冷聲說道:“勞煩太師将小女放下。”
陶千甯此時才發現她出神太久了,推了推台君遙,可對方锢在自己腰側的手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她略顯尴尬的提醒道:“小女謝太師大人救命之恩。”
男人陰鸷的目光轉頭盯着懷中望着他的小臉,默了一瞬後将她放下,“那陶姑娘準備怎麼謝我?”
陶千甯聽到此話有些不解,這人往日裡冷淡的緊,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多說,今日怎會這般呱噪,不停的追問。
她還未開口,身邊的陸遠橋已說道:“侯府裡太師但凡看得上的,拿走便是,不必為難小女。”
“哦,”陶千甯看着他不懷好意的望向自己,心中暗叫糟糕,果然狡猾的男人開口了,“我隻要她。”
室内衆人皆是一愣,崔秋雅又恨又羨慕的眼光不停在李子淵和台君遙之間徘徊,她都摔倒這許久了,李哥哥竟還未想起來将她拉起來。
往日都是匆匆一瞥,今日細看下台君遙的樣貌竟在李子淵之上,若不是母親事先便提醒過他與鎮北侯府有舊仇,否則她斷不會便宜給這個賤人。
崔秋雅試探的朝李子淵再次伸出了手,可對方竟忽略掉直接朝陶千甯的方向走去。
李子淵目光直視着陶千甯,從她闖進來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臉頰凝如脂玉,天青色寬袖留仙裙襯的整個人眉如翠羽,雪膚如玉骨,那張臉猶如煙波上的一團秋水,讓人移不開目光。
而崔秋雅在容貌上确實遜色不少,更何況那跋扈的性格沒有幾人能受住,此前若不是為了拉攏鎮北侯府,他又怎會與她接近。
李子淵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陶千甯身上,剛剛兩人同時闖進來,可陸遠橋的目光從始至終一直盯着她,看起來很是關切。
他口口聲聲稱呼她為小女,可據他所知,鎮北侯爺膝下隻有一位嫡女,可見此女子身份不簡單,更何況他總覺得這女子的面容與太子有幾分相像,可又說不出是哪裡。
“太師德高望重,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何必欺負一個小姑娘呢。”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陶千甯這才想起李子淵也在室内,一束毫不避諱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停打量,她下意識的朝台君遙身後躲了躲。
上一輩子的仇恨燒得她頭痛,她隻有回避他的視線,才能忍下此刻想要将李子淵抽筋拔骨的沖動。
台君遙明顯的感受到身後人渾身在不停的顫抖,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轉頭輕蔑的看着李子淵,“可惜,你還是晚了。”
台君遙與李子淵素來便是政敵,處處互相針對,若是今日他二人逞一時口舌之快,糾纏甯兒可就麻煩了,若是同李子淵倒還好,若是台君遙得逞,可如何是好?
四人僵持之際,崔秋雅猛然竄了出來,指着陶千甯委屈道:“舅父,她剛剛在房外偷看。”
陸遠橋神色驚訝,呵斥道:“你怎麼也在這裡,休要胡言亂語,快快回府去。”
“舅父,剛剛便是她推我出來的。”
接二連三的話将衆人的目光引向陶千甯。
李子淵看了一眼圍屏的方向,這個位置能看到的便隻有自己一人,難道她是故意裝作躲避他的樣子,引自己注意?
當真是心機深沉的女子。
即便這樣想,他卻掩不住心中的喜悅看向陶千甯。
台君遙也看出了不對,目光陰沉的對視上陶千甯,瞧剛剛她的舉動,難道并不是先前自己猜想的害怕,而是來自閨閣女子初見到心動之人的緊張害羞?
陶千甯面對着兩束猶如利劍的目光,進退兩難。
李子淵若是誤會她對他有情,又如上一輩子般糾纏不休,該如何是好?
若是台君遙因此加恨,不願幫她,該怎麼辦?
即便是他說出上京來與她的這些閨房中的事情,陶千甯也再無擡頭之日,更談何報仇。
她咬牙站了出來,朝陸遠橋俯身行禮,“我瞧見雅兒妹妹鬼鬼祟祟的朝這邊來,一時好奇便跟了來。哪想她竟在這裡偷看,我願想着拉她回去,慌張中這才碰倒了圍屏。”
此解釋确實能令人信服,畢竟剛剛是崔秋雅先倒了出來,陶千甯此前确實拉着她的手腕,隻是後來倒地時才撒開的。
李子淵最先反應過來,崔秋雅對他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
他目光猶疑的看向崔秋雅,原想着她是個備受寵愛的大家小姐,脾氣厲害些罷了,今日看來竟是個不懂禮數的人,這樣的人日後如何能輔助自己。
更何況,鎮北侯明顯更偏向與那個女子,而台君遙又對此女子過分重視。
陸遠橋聽完解釋,原本有些寬慰的心反而又揪緊了,他雖不想陶千甯偷偷摸摸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情,可若她對李子淵有意,事情便好辦多了。
崔秋雅急欲張口狡辯,陸遠橋擔心她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立刻被他煩躁的呵斥住,“不在府中好好養傷,又跑來這裡做什麼。”
“來人,還不将表姑娘送回安平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