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他提高音量。我點頭：“我此番離京是去富甯查案，離京後京中可能會有小範圍的傳言道我因失職而被聖上外派出京，你不必擔心，這是我的計劃。”
陸玄聽完後道：“下官是相信大人的，但是您一個人離京嗎？”
“不是。”我開口，話已經說完了，我也不願阿姐久等，轉身就向外走，但是想起陸玄，還是要叮囑，于是又轉身看他道，“這段時日你好好休息，我希望等我回來後看到的是一個健康的你，可以做到嗎？”
陸玄跟在我身後，看到我停下就盯着點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道：“好，好的。”
“回來後，可能就要将你推到人前，将你拉至我身旁，你做好面對敵人的心理準備。”我看了他一眼，“官服我備了三套，待會讓人拿來給你。”
陸玄抿唇還是點了點頭，我走到門外正好小二端來了藥，我看着陸玄笑道：“莫要多思，養病要精細些。”
我朝着樓下走，陸玄想要繼續跟着，被小二攔住非要他喝完藥。
“大人，您若不按時喝藥，這藥效可就過了。”小兒道。我聽到身後小二傳來的聲音同時沒有腳步聲，很是滿意。
我走到新月面前：“我離京這段時日若有不利我的言論不必理會。”
“好。”新月點頭，“藥材我都讓流川拿上馬車了。此次離京多加小心。”
我點頭應答又拿出銀子放在桌上：“原本是讓陸玄待在醫館養病幾日，但他似乎還想繼續住。我離京後他若想住便随他去。”
新月笑道：“那你何必給錢，我如何會收你的錢。”
“我還要他還錢呢。”我敲了一下新月的頭，揚唇笑道，“你仔細收好，登記在冊。”新月伸手拿過，笑着搖了搖頭。
“他至少還要再住七日，你讓人盯着莫要他走了。藥材我也已配好，每日需按時讓他服下。”眼前又浮現陸玄耍脾氣的模樣，我又道，“若他執意要離開，你便讓流川來守着。”
“好——”新月無奈地拉長聲音，“這我如何不懂，你就放心吧。離京後雖不比京城，但危險亦在，你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一一應答，抱了抱她笑道：“去乘船路途較遠，你就不必送了。隻是可惜要我回來後才能邀你上府一聚了。”
“越來越愛說笑了。”新月挽着我向外走，“我就在醫館等你。”
岱淵遞來一個錦盒，我開口道：“這是給你祈福的，将其放在身邊即可，也可以放在錢櫃裡。半月後可以修繕一下醫館，不必大修，添些藥材或器具亦可。”
新月接下錦盒點頭又感歎道：“分明是你離京，還要你花心思為我考慮。”
我笑道：“你又哪來這樣的愁思。若非路途遙遠，我也将你帶上。”
新月分明開心得很，還非要滿口拒絕，壓着笑意道：“你若帶上我，那我的生意還要不要了？”她将我送上馬車，拉着我的手叮囑，“我會照顧好優兒的，你不必擔心。别讓她久等了，快去快回。”
來到河邊，匡愚和雲恕正将東西搬上船。我看着船上的東西，不免失笑：“阿姐我這是離京，不是去做生意。”
“那也不能讓你感到任何不适。”阿姐道，“其實我也沒放多少，除了給你的，還帶了些東西給富甯那幾位友人。她們總說來京城一趟，但來京城不易所以時常寫信，恰好你去富甯也帶些東西給她們。”
我笑歎一聲，阿姐總是對自己口中的沒多少沒有任何概念。我和阿姐在岸邊閑談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季大人！”我轉身看去，是林智。
我有些驚訝，她怎會來。我笑道：“你怎麼來了？”
她走到我面前行禮後指着不遠處的一艘貨船：“我今日要運些貨物。原先看到您還覺得是幻覺，沒曾想竟真的是您。”
我看向她指的那艘船，又扭頭看她驚贊道：“智兒真是越來越好了，如今都不止在京城做生意了。”
林智彎唇笑道：“也是多虧了二位大人的幫助。”我擡眸看了一眼阿姐，她撇開視線道，“智兒能力不錯，我也能信任。”
我看着林智真是欣慰得很，我揉了揉她的臉：“那也要你努力呢。我要離京一段時間，運送完貨物後半月内不要再出京。”
林智的生意漸好，那就不得不提防有心之人迫害。我拿過岱淵遞來的祈福符：“回京後将它貼在書桌旁和院中最高樹的樹幹上。”
林智的貨物已裝好，為不耽誤她行程我隻叮囑了幾句就送她上了船。
“一路平安。”我笑道。
林智站在船邊開心地晃着手，臉上喜悅的表情仿佛又是當年十幾歲時的林智。送離她後，我感慨道：“看到智兒變得幸福，我也滿足了。”
阿姐笑道：“她是個好孩子，有能力也有頭腦，我也願意拉她一把。”
匡愚和雲恕已将東西搬運完畢，上船之前我抱着阿姐道：“我離京後沈清财的手腳可能會伸向阿姐，不必手軟。”
阿姐點點頭，我又道：“船毀一事若調查清楚也要寫信告知我。”
上了船我站在船邊看着阿姐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下了狠心要處置人了。
“阿姐多注意身子。”我開口笑道。阿姐亦笑了起來，點了點頭：“知道了。”
船漸遠岸已深，我轉身正要回船，岱淵疑惑道：“小姐，那人是誰？”
我心中一動，扭頭又看向岸邊，遠處竟站着陸玄。我轉身看去，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晃了晃，遠遠看着就像樹枝在風中搖曳。我輕笑出聲，微微擡手回應，真是一點不安穩。
岱淵道：“為何他會來送小姐。”
我笑道：“他生病了。”
“既是病着，為何不好好在府上呆着，若着涼可就不好了。”
我點了點頭，無奈：“誰道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