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破壞船那人口中審出什麼?”
“不知。”流川搖頭,“那人也隻說聽從命令。且他道從未想過船會沉沒。按照原先的計劃,他隻需讓船進水使其在抵達富甯後,大多數糧食轉移上岸時,令最底層的糧食浸水即可。”難道在戶部官員的信中有好些人看到船沉沒後一臉死相。
“他是何人?”我問。
“官方的人。”流川道。這麼說他不是沈清财的人?那此番意欲何為。
我想起那船又是一陣心疼,定是高強度的行駛加上此次運糧極多重量頗重,加上故意破壞船體脆弱之處,這才使得船破而發出類似被撞擊的巨響。這群可惡的人。
“都處理好了?”
“還未,如今在審為何會破壞行船。”流川道,“夫人這幾日也在處理這件事。”
“可從掌舵人處審出什麼?”
“他原是專職掌舵,在沈清财得旨走水運後便派人傳話說上船離京後由他掌舵。沈清财給的銀兩多,左右也不如何,隻需在富甯停靠,所以他就答應了。”
我聽着這話,如此說來破船那人應也是如此。我思考後開口:“破壞行船之人和掌舵之人一樣,都是沈清财的人。即使說是官方的人,但在沈清财眼裡就沒有銀兩收買不了的人。”
我又想起隊伍中也有好些聖上的人,又問道:“既有官方的人,怎麼沒人注意到有不對勁的地方?”
“上船後,所有人都有忙不完的活,加上不斷趕路,休息尚且顧不上又何來的精力去注意不對勁的地方。”
我又泛起一陣心疼,明明原先都能正常的行駛。待會離府前,我做祝為其祈禱消病,如此我才能心安。
掌舵人知道要在富甯停船靠岸,破船人知道要在富甯讓糧食浸水。富甯,富甯,這富甯究竟有何隐藏的真相。這些人都有關沈清财,沈清财為何選擇在富甯停靠。
我腦中的線索又模糊起來,若說從未有我的做禮,那按照沈清财的計劃:船到達富甯,少數人和多數糧上岸,剩餘底糧因船損浸水,那人呢?以及接下來的路程依舊用這艘破損的船?浸水糧食又該如何處理?且這是最理想的狀态,因為此後船會沉沒。那船上的人都淹死?
我大怒,這樣的結局是沈清财想要的?
按照我的計劃,富甯起大霧隻會給沈清财落得個運送不周的罪名,如今反而給隊伍喘息救命的機會。水運也隻是此次我的建議,可沈清财依舊安排如此,他難道一早就知會走水運?這是聖上的意思?
我如今想不清楚聖上對沈清财的态度,聖上對沈清财頗為信任但又不願他掌事過多。可若說聖上信任沈清财,又兩次三番地注視沈清财并讓我注意其門下的官,暗示我提交其罪證。
也不對,水運也準備了半月,這段時間造船與組織隊伍同時進行,如此一來,沈清财能動手腳的地方還真不少。
還沒想出結論,岱淵已經整好包袱,我讓流川搬上馬車,帶着岱淵去做祝。
“小姐,我已經做過祝了。”岱淵聽完我的話後笑道。我轉身看她,揉了揉她的頭:“我們岱淵也能獨當一面了,但如今離京較久,還需多加考慮。”
我來到樹下拿出蔔條算後搖鈴做祝,突然我感到一陣怨氣,但沒過多在意繼續沉心做祝,等一切都已做完我将禮器遞給岱淵:“此物也帶上。季府我已布下防護。你去提醒清泠和墨霜,在我離京這段時間若有人來鬧事或是故意在季府門前起争端,無需在意隻需報官即可。”
想起方才那陣怨氣,沈清财這是在怨恨我壞了他的好事。不過是軟禁,又不是下獄,之後有你好受的。
我想了想,去書房畫了個符交給流川:“明日你尋得良機便将其貼在沈府外院東南角的廊瓦上。”
東西都準備好了,可是我還沒看到匡愚二人,問道:“匡愚和雲恕呢?”
“她們跟着夫人去準備乘船之事。”流川道。我點了點頭,又道:“今後一月我不在京城,你們切記不要離京,要聽我阿姐的吩咐。我寫了在未來一個月飲食和行事等方面需注意的方子給清泠,你明日去找她抄寫一份。沈清财雖是軟禁,但應有替他收集消息的人,你們多多注意,若能切斷其聯絡更好,将傳遞給韋雁的話同樣傳到他耳中。”
“是。”流川點頭應答。我與岱淵上了馬車,聽着車輪滾滾,我突然想起陸玄,在我離京期間他的藥應也用完了,不知我的計劃他也許會壞事,于是我朝流川開口道:“我們去醫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