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酒也是趙大人教我們做的。”林姨的話讓我精神大作，我瞬間回頭，緊緊地盯着她。
“當年她知道我們這裡有這些果子和花，又勘察了我們這的氣候，覺得釀酒很是适合，就召集了第一批人跟着她學制酒，我正好就是其中那一人。”林姨的聲音很溫柔，娓娓道來。
我煮着酒，聽着故事，感覺好幸福。
“她來景陽不久，但總會抽出時間來。”林姨道，“算下來應有四次。”
“她對我們很好，對景陽也很好。”林姨邊說邊打開酒壇，裝煮好了的酒。
“您當心。”我出聲提醒。
“後來，她離開了景陽，說今後可以到京城找她。”林姨的聲音忽地變低，“我們都記在了心裡，可那就是最後一面。”
“幾年前我們湊了些錢，選了一些人到京城去祭拜，沒成想就正好趕上了那日的春祭。”
“那次您也在嗎？”我問道。
“嗯。我是組織者。”林姨沉浸在回憶中，聲音依舊低沉，“婆婆你也見到了，我陪着婆婆就慢了些。其實還有一部分人先行一步到達。”
“到了京城，婆婆迫不及待地上了山，我托人照顧她後，就先去了相府。即使見不到她。”林姨轉身背對我，頓了頓才道，“但那次甚至沒見到趙丞相，他也離京了。不知去往何處。整個相府真的隻剩空殼。”
“侍女很是熱情地招待了我，和我聊了很久的天。”
“她們說相府也在等着趙丞相回來。”
……
黑夜中流淌着緩緩的聲調，讓人心安。
“您見過鳴歧嗎？”我突然發問。
“見過。”林姨點點頭，“當時就是她接待我的。”
“你怎麼知道鳴歧呢？”林姨看向我。
“當時趙大人救助我時，旁邊的侍女就是她。方才聽您提起相府，不自覺又想了起來。”我解釋道，“如今知道她還好，我也滿足了。”
“你從何處來？”
“蓮花州。”
“那離這也不近呢。”林姨微微點頭，“這一路你也辛苦了。”
“不辛苦。”我笑道，“景陽這樣美的地方，有您有大家，這一路上的勞累也不算得什麼。”
“你就會說些巧話。”林姨的情緒慢慢恢複，又笑道，“蓮花州也是很美的地方，可惜沒親自去過。”
“以後會有機會的。來日方長。”
裝好了酒，我又走到那些糕點旁，問道：“這些也是您準備的嗎？”
林姨難得地搖了搖頭，輕笑道：“這些是金鈴和婉如兩個孩子做的。”
“哦？”我瞬間來了興緻，“她們還會做糕點？”
“嗯，她們知道趙大人原先很喜歡吃，就鐵了心地要學會。如今也做得很好了。”林姨遞來一塊，“嘗嘗？”
我接下一嘗，很是清甜爽口，和在京城時吃的一模一樣。
“好吃。”我迅速回答。
林姨也吃了一塊，點頭道：“這兩孩子是真的刻苦，學了制酒，又學了做糕點，現下還要和你學木雕。”
“愛學總是好事。正好她們想學的我也會，也算是我的福氣。”我笑道，“若她們要和我學制酒，那才真是沒辦法了。”
“哈哈哈哈哈……你呐，和她倆一樣貧嘴。”林姨起身又端來另一盤糕點。
這些看起來就很不一樣，顔色鮮豔，很是奇特，似乎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果香。
林姨看我很是期待的眼神，開口道：“景陽特有的果糕和花糕。這些也是趙大人教我們的，融合了這的果子和鮮花。”
這話又讓我震驚，小姐怎麼什麼都會。
好像無所不能。
“我能嘗嘗嗎？”我立馬出聲。
“當然。”
“這些年我們靠着這些東西，賺了銀錢也改善了生活，甚至感覺自己的身子都好了起來。”林姨吃完一塊後，又感歎道，“當年趙大人哄我們的話似乎也在變成現實。”
“大人的話又怎會錯呢？”我笑道，“她從一開始就說的實話，從來沒想着用話哄你們。”
林姨扭頭盯着我，眼裡閃着淚光：“當年她也是這樣的肯定。”
我突然就有些心痛了，撇開視線道：“我就說嘛。”
林姨又和我聊了一會兒，最後拍了拍我的手道：“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拉着我起身又道，“就在這睡下吧，還有房間。這樣晚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回去。”
“好。”我點點頭，幫着打理好所有東西後才睡下。
一夜無夢，第二日早早就醒來了。
還沒下床，就聽到門外兩人的聲音：“你說琴琴姐醒了嗎？”
“不知道。聽娘親說是睡在這屋，早知道昨晚琴琴姐在這，我就不睡覺了。”金鈴的聲音一出，我都能想象到她叉着腰噘着嘴的模樣。
我蹑手蹑手地下床，走到門旁，深吸一口氣立馬拉開門。
“呀——！”兩人吓得就往後倒，我立刻出手拉住，“膽子這樣小，還想在門前鬼鬼祟祟？”
兩人立馬換上甜甜的笑容：“想阿姐了嘛。”然後迅速蹿進屋，躺在床上不走了。
“可容我去洗漱一下？”我看着兩人撒潑的樣子。
“好！我們等你回來！”兩人在床上滾來滾去，大聲道。
我和林姨打了個招呼，洗漱完後又回到了屋子，看到兩人又湊在一起低聲讨論着什麼。
“又在想鬼點子？”我走到她們身邊，發現她們正在紙上畫着某種圖案，看起來像是果子。
她們将畫遞到我手中：“送給你的。”
“這是何物？”我接過仔細一看，問道。
“這是最長壽的果子。”金鈴一骨碌坐起身，“經過我們這麼多年的觀察，它是山中最長壽的果子。”
“不過現在它還沒成熟，還沒落下。所以隻能先畫個圖案送給阿姐。”婉如接着跳起身解釋道。
手中的畫紙散發淡淡的香氣，我感覺靈魂某處忽地變得柔軟，心中湧起一股讓人安心的甯靜，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柔起來。
我摸着兩人的頭笑道：“有心了。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