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源被他的言語震了一下,沒想到這雙兒竟是如此……豪放。
随即好笑道:“那他下回躲着你走了嗎?”
夏樞當即哼哼:“後來發現他也不是那麼無藥可救,我就打算原諒他了。”
當然,若是那小子還是不改,他也會繼續怼他就是了。
他夏樞可不是個孬的,能下手就下手,不能下手就能怼則怼,絕不吃虧。
不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夫人和老爺給了見面禮,是一間鋪子,一座宅子,還有個镯子,我放梳妝台的櫃子裡了。”
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把和王嬷嬷的沖突說了出來。
和王夫人的龃龉他倒是想吐槽,但考慮到王夫人話裡話外都在說褚源的不是,夏樞就閉緊了嘴巴。
還是不要讓褚源曉得他娘背後嚼他舌根子的事了。
不然,就算褚源是鐵石心腸,也得傷透了心。
褚源聽完之後,沒有提王嬷嬷的事,垂眼說道:“見面禮是他們給你的,你收着吧。”
夏樞心裡一時惴惴的,不知道和王嬷嬷起沖突是不是犯了褚源的忌諱,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他邊偷偷瞧着褚源,邊故作不在意地嘿嘿笑:“我倒是想收,都是銀子呐。但是我若收了,阿爹肯定會剝了我的皮的。”
夏海若是聽了這句話,肯定會因為這口黑鍋,直接送他一頓竹筍炒肉。
褚源不置可否,笑了笑:“身上穿着粗布麻衣?”
夏樞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擡頭看褚源的時候,眼神裡就帶着驚奇:“你怎麼知道?”
褚源嗤笑:“說你自來熟吧,你到時挺見外的。”
随後斂了表情,淡淡道:“府裡人不多,侯爺那邊沒大事兒一般不會找你。洵兒我已經訓過他了,以他的性子,知道錯了就會慢慢改正,應該不會再犯,再者,他也忙,平時早出晚歸,不過若是他再惹事兒,你也可以和我說,至于夫人那邊……”
他頓了一下,繼續接着道:“她那邊的人和事你都不用放在心上,她尋你,你推脫忙,次數多了,她自然不會找你。”
夏樞愣了一下,抓了抓腦袋,忍不住道:“你以為我受了委屈?”
褚源沒有吭聲。
侯府給的東西不要,回門卻穿着婚前的舊衣,難道不是受了委屈,生了氣,不想和侯府牽扯?
夏樞咧開嘴,猛地向褚源撲去。
他真的好喜歡褚源。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在他和别人起沖突的時候,首先在意他是不是受了委屈。
不過這次他不敢往褚源身上撲,而是撲到他旁邊,抓着他的袖子開心地笑道:“不是啦,我是怕你覺得我性子不好,才成婚就和夫人的嬷嬷鬧矛盾,然後不喜歡我。”
褚源嘴角微抽。
這雙兒真的太……直接了!
但他還有些不解:“見面禮和衣服……”
夏樞瞬間就懂了,大大咧咧道:“穿舊衣是我想回家多住幾天,幫着下田幹活兒,寬袍大袖穿着是好看、舒服,但下田不方便,不耐髒,不耐穿。”
“至于鋪子、宅子這些……”夏樞嘿嘿笑:“我倒是想收下,但怕你覺得我貪侯府的财。”
他老不正經地沖褚源使了個眉眼:“我才不要被冤枉,我明明貪的是你的色,若是被冤枉貪财,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褚源:“……”
他二話不說,挪了挪身子,離這個小流氓遠了些。
夏樞哈哈大笑:“夫君是害羞了嗎?”
褚源被他大膽又豪放的性子給搞的哭笑不得。
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無奈道:“……你矜持些!”
原本想着成年時的雙兒陰郁、沉默寡言、渾身充滿戾氣,少年時的他性子就不會多開朗。
所以褚源就想着既然婚事已闆上釘釘,無可改變,那在這段婚姻存續時間内,他就要盡可能的把身為夫君該提供的保護和包容提供到,不叫小雙兒在侯府裡,在他這裡受了委屈。
哪裡想到,少年夏樞的性子會如此之“猛”?
褚源驚的目瞪口呆、哭笑不得的同時,又忍不住慶幸。
慶幸這個小雙兒在還沒有變得陰郁寡言的時候,就來到了他身邊,讓他有機會來照顧他一段時間。
夏樞不知道眼前人心中所想,他調戲完美人之後,心裡美滋滋的。
正好馬車出了京城,夏樞放松下來,打了個呵欠道:“還得一會兒才到,我不鬧你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褚源眉頭一蹙:“昨晚沒睡好?”
夏樞沒好意思說自己昨兒晚上等人等的一晚沒睡,随意點了點頭:“一個人睡床,空蕩蕩的,睡不着。”
褚源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而且看樣子也是随口說的,不像是故意調戲人而編的。
頓了一下,他低聲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