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伸出手臂:“擦。”
敏郎:“……”
他唉了聲,半蹲着把濕熱的面巾蓋在她的臉上:“醉了嗎?”
可臉還是靜白的,也就眼神有點迷,所以什麼烈酒間歇這麼長,這個時辰了酒勁才上來,他下次去問問,自己偷藏一點。
“我沒醉,”玉流拿下面巾,嚴正聲明,“沒有。”
敏郎不順着她,接過面巾給她擦手:“醉酒的人,嗯,都是這麼說的。”
“胡說,”玉流按住他,比劃自己的手,“你看我的眼睛,這是一,二,三。我很清醒。”
“大人……自己伸指頭,自己數數,證明不了什麼的,”他配合幼稚鬼,“大人,這是幾?”
玉流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而後開始數數,腦袋一點一點:“一……二……三……”
他無奈,識破了她的想法:“大人是不是覺得,說多了,一定會有一個撞上的。”
“嗯嗯。”玉流笑得可開心了。
有點傻,看來真的醉了,就算沒醉……就當她醉了吧。
有人胡鬧的時候,另一個就會變成大人了。今夜的敏郎被迫當起了玉流的大人。
他放下面巾,熟練地開始哄人:“地上涼,去床上好不好?”
玉流:“不要。”
“我餓了。”她又道。
“嗯,那大人想吃什麼,我大概不會做,但、但我可以去買,天黑了,不知道會不會迷路,”他立馬想出了方案,“沒關系,我可以問,我不在的話,嗯,我、我讓誰來看着……”
玉流抱着腦袋,心想他怎麼那麼多話,每句都這麼短,還不知什麼時候磕巴一下,像她在青山裡聽了幾個時辰的鳥叫一樣,又煩又費勁。
“吵,閉嘴。”玉流一把扯過他的衣領,滿身酒氣的吻渡過呼吸,牽出細長的銀絲。
沒有欲望的,純粹的親吻。
“能别說了嗎,我不餓了。”
敏郎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回答。這下他信玉流真的醉了,清醒的話她不會這麼做。
識時務者,怎麼能就到此為止呢,他摸着濕軟的唇:“甜的。”
玉流的半個腦子還是好使的:“不是,那酒可苦了。”
“可我覺得是甜的,那……我再嘗嘗嗎?”
玉流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理解他的意思。她應該是想明白了,又湊了過來,含住了他的舌尖,而後輕咬,得出的還是相同的結果:“苦的。”
“因為……”敏郎欲言又止,“那、那是我的血。”
他吐出舌頭,給她看明顯的傷口。
玉流啊了聲,舔着自己的尖牙:“對不起。”
他乘勢喊疼:“再親一親,就不疼了。”
“真的嗎?”
“嗯。”
這次由他主導,清淺的水聲中,直到玉流快要閉氣過去,他才松開她。食後餍足的小郎君眉眼都是溫柔的,哄着她說話:“甜的是不是。”
“是……是。”玉流無意識地點頭之後,長久沒有擡頭。旁邊是兩道低矮的影子,挨得很近,她摸着逐漸融合的影子,亂掉的思緒連通了起來。
這好像是個轉移注意的好法子。
“你——”她往後坐了點,直白又隐晦地詢問,“睡嗎?”
“啊?”敏郎身都坐直了,兩道影子瞬間分離。
玉流以為他不想:“不睡算了,我自己睡。”
“不不不,睡睡睡,”他說完,低頭看了眼自己,想起了什麼來,“那我、我準備一下。”
玉流撐着腦袋,覺得可行,她也要準備一下。
敏郎洗了臉洗了手回來,玉流依舊坐在地上,并強硬地要求他脫衣服。
“為什麼大人提議的,卻要我主動?”
“我懶,”玉流說話越來越短,能用就行,“你脫。”
“可、可是地上不幹淨。”
“那……唉你别脫了,上去。”
敏郎就這麼被推到了床上。坐在柔軟的錦被上,他還在晃神:“這像什麼,重、重溫舊夢嗎?”
“不是,是你我清醒的初次,記住,我沒醉!”堅稱自己沒醉的玉流親了親他的唇,吃到了一點點草末的苦味。
“你用了牙藥嗎,怎麼這麼苦,比我的酒還苦,”玉流苦得吐舌頭,“幹嘛這麼講究,我嘴裡都隻有酒味。”
“就、就是要有點什麼比較好,沒關系,我不介意的,我其實……嘗不大出來。”這次太匆忙了,藥吃得太急,囫囵吞棗,苦澀盡數堆在舌苔上。
“那就好,小郎君,你坐着不要亂動,先讓我溫故一下。”
“溫故什麼?”
燙與涼的額頭相抵,玉流垂眸盯着他的領口,眼睛又紅又亮:“署裡以前讓仵作來授課過,我一直沒找到什麼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