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玉流足尖點地,直指宋山雲而來。
“你不講規矩。”
“我是小女子,講什麼規矩。”
看戲的敏郎擡起下巴,哼哼問:“這位大哥,說真的,你要不要猜猜她是誰?”
哪裡還要猜,江湖上誰不知道玉流的名号。
大漢:“她她她……”
敏郎笑着:“嗯嗯嗯,她好像要過來了。”
大漢:“什麼?”
話音才落下,玉流果真棄宋山雲而來,長劍挑向敏郎身後。
一招守空的宋山雲這才察覺玉流根本就沒想和他打,驚叫道:“蠢貨,給我将人抓緊。”
另一個立即反應過來,揮刀就要砍下。
敏郎輕笑,心說來不及了。趁着身後這人呆愣的片刻,後背弓起,一腳踩上他的腳背,将他撞倒,順勢用刀割斷手上的繩子。再擡起腿,踢中前一個的心口。
至此,兩人背靠背站着,不理會宋山雲滿身暴怒的陰雲。
玉流誇他:“還挺靈活啊。”
敏郎擦去額頭的汗,羞澀道:“都是大人,大人教得好。”
“挺好,”玉流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交給他,“能殺人嗎?”
敏郎将匕首在手中轉了轉:“呃……我,試試?”
這般怯懦的語氣,讓宋山雲嗤笑:“玉流,你看上的人也不怎麼樣嘛。”
玉流斜眼:“幹你屁事。”
敏郎是怕這一點:“不、不會給大人拖後腿嗎?”
“不會,你殺一個就夠了,其餘的交給我。都有第一次,習慣就好。”
或許玉流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是如何的溫聲細語,這要是擱在侯官署,她一腳就把人揣進刀口下。
“嗯,”敏郎被鼓勵到了,有了點信心,“那大人對付那位,也沒關系嗎?”
“沒關系,”玉流将劍從肘間抹過,擦去上面的薄灰,“無非舊恨添新仇而已。”
“舊仇?”敏郎不太明白,“是剛才說的,圍殺嗎?”
“算是,”玉流并不是很想細說,“因為他們也相信是我殺了宋繁聲。”
“……嗯?”
“你不知道?”
玉流靠着他的後背,整個人興奮起來:“宋繁聲姓宋,鏡水山莊宋遠徽,宋山雲的宋。”
宋山雲可是二十年前響當當的人物,和他打一場很劃算。
“玉流,你也太小看我了。”宋山雲收起銅筆,以手做哨,吹了聲,而後柔和地看着他們。
很怪的姿态,玉流不解。
身後風聲呼呼,她循聲回頭,那條名為阿松的獵犬正朝他們,不對,它突然變了方向,已經朝她撲來。
玉流當即躍至另一邊:“操!”
這條狗機靈得要命,玉流一時半會竟然甩不開它。一人一狗跑遠,不像是追殺,倒像是玩鬧。
宋山雲微怔,他明明是想讓阿松去咬另一個——那個小郎君不知何時已飛身繞到那兩名大漢身邊,手起刀落,利落得哪裡像是第一次。
天上的黑雲遊動,遮住了明月。
身形瘦削身姿颀長的少年垂着頭,散落的發絲缭亂了半張臉。手中刀刃抹過了兩個人的脖子,淌着血珠,落在沙土裡。
風乍起,少年擡頭,看向他的眼眸驟亮。
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宋山雲睜開雙眼:“你——”
下一刻,眼前的人消失不見,隻剩下還停滞在半空的血滴,宋山雲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來不及執筆,敏郎已悄然而至。
“宋管家和宋莊主不是親兄弟嗎,為何身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如鬼魅遊走,像是地獄而來。手肘抵住脖頸的軟骨,微不可聞的聲音直穿人心。
“三叔,你就這麼沒用嗎?”
宋山雲臉色巨變,難以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人:“繁——”
“呵呵呵,”敏郎低笑,輕輕張嘴,“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