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喻晚回到家後,顧夫人看到她領着兩個丫鬟問她怎麼回事,慕喻晚隻好撒謊說路邊看到有人賣身葬父,所以花了點錢贖回這對姐妹,顧夫人埋怨她亂花錢,慕喻晚哀求道花不了很多,顧夫人思前想後最終同意。
慕喻晚領着丫鬟回房間,結果半路上遇到裴度在院子裡路過,她看到裴度吓了一跳。
裴度莫名其妙:“怎麼青天白日跟見了鬼一樣?”
慕喻晚低頭看他的衣服,湖藍綢子,和記憶中的料子一樣,慕喻晚的感覺難以言喻,她擡頭細細觀察裴度的表情,他眼珠左右轉了一下似乎有什麼鬼心思。
裴度先是問道:“姨妹這兩個丫鬟看着面生,是新添的嗎?”
慕喻晚沒說實話,“哥哥看我院子空蕩,所以才給我添了倆丫鬟,姐夫沒見過是正常的。”
裴度點了頭,“你以後嫁人也是需要陪嫁丫鬟的,多幾個在婆家也有底氣一些。”
慕喻晚:“姐夫沒事我回房去了,十五要去寺裡燒香,我還要抄經書。”
裴度攔住她,慕喻晚側身疑惑看了他一眼:“姐夫還有事嗎?”
裴度視線網上移去:“你今天白天在湖心島,頭上戴的珍珠钗子,怎麼這會兒不見了?”
慕喻晚眼皮跳了跳,她反問:“姐夫不知道嗎?”
裴度突然更加莫名其妙道:“我上哪知道去?”
“哦,姐夫不知道嗎,我在湖心島上丢了钗子,我剛才和母親說了,以為她會告訴姐姐的,便以為你也知道。”慕喻晚迅速圓話,并且注意觀察裴度的反應。
結果裴度的反應十分懊惱,他責怪道:“怎麼弄丢了,這麼不小心。”
慕喻晚敏銳察覺他甚至都沒有問是怎麼丢的,頭飾都很難丢的,裴度是結了婚的男人應該知道這一點。
“怎麼了嗎?這钗子?”
裴度恢複了神色,假意解釋道:“是這樣的,你今天出門的時候你姐姐也看到了,她很喜歡那隻珠钗,她托我問你,你這支钗子在哪裡買的,她也想要一個。”
明明方才提到這支钗子,是說在湖心島看到她戴了,現在卻提到是姐姐說的,如果一開始就想的是照姐姐的意思買钗子,那麼按照人的潛意識,最開始就會說“你姐姐看到你戴的珍珠钗子”才對。
慕喻晚想到白天遇到的那個黑衣人,明明是白天挾持她,卻要穿夜行衣,假裝掩人耳目卻實際上故意惹人注意?而且抓了她後,隻取了一隻钗子沒有要害她的意思。
再退一萬步說,慕知晨要問她钗子在哪裡買的,何必來問她,那天在秋霞閣她親耳聽見慕知晨說看見慕夏在水钿間給她買珠钗。
裴度這些話說明了,他根本沒有和慕知晨交流過钗子的事情,什麼慕知晨想要一個完全是假話,他分明在試探慕喻晚會不會說出珠钗的下落,他在害怕自己看出黑衣人是他。
可是沒道理啊,裴度再怎麼也是朝廷的官員,為了一隻珠钗甘冒風險幹出挾持她的事情,這說不過去。
沒來由的,她覺得頭很疼,暗中仿佛有人在算計她,想起身後沈秋珏派給她的兩個暗衛,她又頓生了底氣。
這珠钗之事不能扯出慕夏來,這钗子指不定有什麼故事,若是說是哥哥送的也許就會把禍水引到他身上了。
就在她思忖間,慕夏卻端着一個木匣子來了,慕夏覺得奇怪:“妹夫,晚兒,你們兩個杵在院子裡幹什麼?”
慕喻晚驚了神,回頭看見是慕夏松了口氣,她感到裴度的目光也一直暗中在她身上逡巡。
慕夏走過來,将木盒捧給她看,那是一隻紅木雕花的小匣子,沒等她開口問,慕夏就嗔怪她:“哎呀,你怎麼這麼大意把我送你的珠钗落在畫舫上了?這不,沈大人派我送還給你。”
慕喻晚瞪大雙眼,思考了一會兒,裝作不好意思地道:“是嗎,我還以為掉在島上了呢。”她接過木匣子,打開,裡頭赫然放着她那支珠钗,金色钗身六顆珍珠,頂上那顆珍珠最為圓滿光明,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這支钗子哪裡拿回來的,難道沈秋珏抓到了黑衣人搶回了珠钗?可是裴度不就在這裡站着嘛?他分毫無傷啊。
裴度湊過頭來看,慕喻晚瞬間把木匣子關上,但是饒是驚鴻一瞥裴度也看見了裡面躺着的珠钗,他笑道:“姨妹真不夠客氣,我又不搶你的,隻是問問在哪買的,至于這麼三緘其口的嗎?”
慕喻晚聽到他他那個“搶”字,眼皮又跳了跳,慕夏在旁邊解釋:“啊,妹夫你錯怪晚兒了,這支钗子是我送給她的,在哪裡買的她哪知道?怎麼妹夫突然問起這個了?”
慕喻晚心中砰砰直跳,慕夏還不知道這些事,等會兒要尋個單獨見面的機會跟他說,叫他把古怪之處告訴沈秋珏。
然而裴度已經知曉了一大半,他又用慕知晨想要的理由撒謊,慕夏坦然說出他是在水钿間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