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主持人說了,一個人走在另一個人後面,想要叫住前面的人才需要那麼做,那麼做的前提現在是不存在的。
他們休息的時候沒有走,也不是一前一後,二号有一大半時間似乎是側身的,雖然這種姿勢很奇怪,但或許是為了防備有恐怖的東西從後面突然沖出來,而他一點都不知道,也算可以理解。
隻是主持人沒有說清楚的事,最好不要嘗試,免得他突然跳出來補充,事情變得更麻煩,李青山的腦子已經夠痛了。
他不想再為自己增加負擔。
李青山垂着眼睛,輕輕晃了晃頭,突然察覺前面的人有所動靜,連忙擡起頭看了過去,發現那個人影已經站了起來,休息完畢,準備往前走了。
李青山猶豫了一下,準備跟着他一起往前走,在他走的時候,試着對他說說情況,但是手撐在地上還沒有站起來,那個和二号幾乎沒有區别的人影已經往前走了一大步,簡直追不上。
李青山慢了半拍,站起身來,就看見二号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條白色的胳膊。
那條胳膊又細又長,又柔又軟,又冰又涼,胳膊上的那隻手和胳膊一樣慘白,有尖尖的紅色指甲,指甲很長,能從肩膀戳到脖子。
眨眨眼的時間,胳膊後面長出了一具身體,那是一具女人的身體,被紅色的袍子裹着,乍一看像是新娘。
腳上是一雙紅色繡花布鞋,鞋上又藍又紅又黑,仿佛繡花樣是戲水的兩隻鴛鴦。
鞋尖沒有接觸地面,鞋底一片白,仿佛有螺旋紋。
李青山在恍惚中把那些紋路看成了黑白色的眼睛,眼睛密密麻麻,整整齊齊一排又一排,緊緊盯着他,時不時眨一眨,笑嘻嘻的。
那個紅衣女整個人都是往上飄着的,頭發又黑又長,十分光滑柔軟,從頭頂披散下來,一直垂到腳後跟,但是沒有落在地上。
沒一會兒,前面那個人影的肩膀就往一邊歪斜,整個人矮了一截,走路踉踉跄跄的,好像被砍了一樣,但李青山沒聽見那人發出的任何聲音,慘叫聲或者痛哭聲,或者忍不下痛苦而發出的細碎的聲音,都沒有。
在他意識到這一點之前,對方似乎是有腳步聲和呼吸聲的。
可是在李青山現在不能确定那些聲音是否存在,感到了迷茫,那些聲音在他腦中就時隐時現,仿佛他感覺到聲音不是通過耳朵,而是想象。
沒一會兒,前面的聲音就完全消失了,這種安靜的環境非常恐怖,李青山皺着眉頭,緊緊盯着前方逐漸消失的越來越小的背影。
那個紅衣女似乎有所察覺,脖子發出咔咔咔咔的聲音,緩緩扭過頭來,頭上的黑發一晃一晃的,李青山沒有第一時間挪開目光。
他的眉頭更緊了,目光更加迷茫模糊,那個紅衣女的身形更加恐怖,本來是直着的,這個時候,脊柱漸漸彎了,不是往前,而是往後,腿也在往後彎,腳尖幾乎要撞上頭皮,像是一個高難度的舞曲動作,整個人簡直要變成一個圓環。
紅衣女并不靠邁開雙腿前進,所以即使變成這樣古怪的姿态也還能緊緊粘在前面那個人影的後背上,看起來簡直像是蝸牛的殼,輕易不會分開。
李青山終于咬着牙緩緩挪開了目光。
挪開目光的時候,兩隻眼睛一陣劇痛,他眨了眨眼,臉上就突然熱了起來。
他感覺這種狀态有些熟悉,伸出手去往臉上摸了一把,低頭一看,手上果然多了血迹,新鮮的,豔紅的散發着一股腥味的自己的血。
他随意把臉上擦了擦,臉上的血不少,把他手背都染紅了,但也不多,因為沒把他整件衣服都搭進去,這勉強也算好事。
李青山扶着牆,緩緩站起身,突然感覺後背傳來了一陣陰風,側過身去,試圖避讓,但并沒回頭。
一縷極長的黑色發絲從臉邊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