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清脆又好聽的聲音。
程玏含在嘴裡的那一口水半天也咽不下去,他狐疑的看向空蕩蕩的房間,又幻聽啦?
“我在這兒呢。”聲音這次不僅好聽,還帶了一點撒嬌的味道。
軟軟糯糯的,聽的人心髒都酥軟了。
但是程玏可沒空酥軟,這已經是他聽到的第三次了,難道他還在幻聽?
他将那一口水咽下去,佝偻着身體摸索到了一本厚厚的書,掂了幾下覺得不稱手,又換了一個沉甸甸的保溫杯。
他用一種古怪的姿态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試圖找到那個藏在他房間發出怪聲的陌生人,然後随時随地的給她來一下。
“唉~”那個聲音歎了口氣,似乎對此感到很無奈,“我說我在這兒呢,你還沒看見?”
這一聲說的很長,程玏終于分辨出了聲音的方位,就在他去姑媽家背的那個包那裡。
會有人躲在這麼小的一個包裡面嗎?
他顫抖着手打開了包,卻什麼也沒有發現,裡面隻有一包衛生紙,一個遮陽帽,和一根竹子做的不知道是笛子還是箫的樂器。
這個樂器是臨到回家前的時候爺爺硬塞給他的,說是什麼他們家的護身符,要他好好的保管,必定能保佑他考上大學。
他将包裡面的所有東西都倒出來,除了以上三個東西,就是一點零星的垃圾,并沒有什麼異樣。
“你怎麼随便把人扔在地上啊!還不快把我撿起來!”聲音生氣了。
程玏被驚的跳了一下,哆嗦着聲音問:“你到底是誰?”
他雙手握着那個保溫杯,腦袋不停地四處張望,一副受驚的模樣。
“呵呵——”那個聲音輕笑了一聲,似乎程玏此時的樣子讓她覺得很有趣。
“我說你先把我撿起來。”她笑了一會,然後又想起了正事,命令道。
伴随着程玏聽的越來越清楚,他的情緒也越來越崩潰:“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什麼撿起來?快點現身啊你!”
似乎是受不了這樣的拉扯,聲音沉默了一瞬,好聲好氣的說:“你先把我撿起來,我就告訴你我是誰,好嗎?”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溫柔了。
而程玏此時已經被吓傻了,他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用哭腔控訴:“你倒是告訴我你是什麼啊?不然我怎麼把你撿起來?”
好像是哦,糾纏了半天自己還沒告訴他要撿什麼。
“箫,把箫撿起來。”
程玏抹了一把鼻涕,問:“什麼是箫?”
白癡。
程玏好像聽到有人在罵自己是白癡。
“就是你腳邊那個東西啊,那個,把它撿起來就好啦。”她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
程玏看了看自己腳邊的幾個物品,依靠排除法排除了遮陽帽,紙巾,剩下的就是那個像笛子一樣的東西了。
“是這個笛子嗎?”程玏把它舉起來。
“是箫!你這個白癡,笛子和箫都分不清嗎!”
程玏聽清楚了,确實有人在罵自己是白癡。
“好好好,是箫,是箫,接下來怎麼辦。”程玏被吼的愣住了,連忙糾正自己的錯誤。
“你把箫放在嘴邊,然後吹響它。”聲音又平靜了下來,但是那份平靜之下,程玏感受到了一點莫名的風暴。
他顫抖着手将箫送到嘴邊,還沒開始吹氣就又被責罵。
“箫是豎着吹的,你這個白癡!”
于是他又抖着手将箫豎起來,在吹氣之前他又想到一個問題。
“可是我不會吹箫啊,怎麼吹響它?”
聲音的忍耐似乎是到了極限,她咬牙切齒的說:“你别管,你就吹,我自有辦法讓它響。”
程玏不太會看人臉色,但是這一句話裡面的情緒他卻是聽得明明白白。
對方已經很不耐煩了。
為了安撫這個不知道是人還是鬼還是妖怪的東西的怒火,程玏閉着眼睛用力的在發聲口吹了一口氣。
一聲古樸低沉的聲音從他拿着的樂器中傳出,帶着時光沉澱的味道傳入他的耳朵。程玏恍惚了一下,好像覺得自己穿越回了古代,站在竹林間,溪邊,踏着滿地的落花,遺世獨立。
但那種感覺隻有很短暫的一瞬。
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梳着雙丫髻,穿着短襟百福裙,發髻上還别着竹葉的做古代打扮的少女。
少女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面容靈秀不可方物,皮膚白皙勝雪,額角有幾縷碎發落下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見鬼了,他不過是吹了一下箫,怎麼就眼前就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呢,還是個古代人。
雖然長得很漂亮就是了,但是她是憑空出現的啊!
“看傻啦?”少女說話了,和剛剛的聲音音色一樣。
程玏兩眼發黑,神情恍惚,情不自禁地大喊一聲: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