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餓了？”微微上挑的聲調，有着玩味的笑意。

對面的女子百無聊賴地把玩着手中的刀刃，繁複花紋的黑色刀柄上的暗紅裂紋為它添了幾分特色。

江楠對于洛甯的看似關心的詢問，隻是眼眸微擡地睨了一眼，長長的羽睫撒下的陰影讓人無法看透她眼底的情緒。

此時晨曦攀爬出翠綠的山頭，微光驅散夜幕，家家燈火已經熄滅，詭異燃燒的火焰也沒了蹤迹，仍舊昏暗的早晨迎來了第一聲雞鳴。

即使坐在小凳上，洛甯的姿态依舊優雅，修長的手支着下颚，看向她的眸子妖冶惑人。

對方的眼底倒映出她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深陷。

江楠把刀放在桌子上，指尖撫過上面的紋路，對上洛甯的眼睛，緩緩開口，帶着讓人不懂的情緒。

“洛甯，是巧合嗎？”

這個人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像是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掉。

洛甯雖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可是她好似并不着急完成副本任務，像是一個旁觀者，隻會在溺水之人即将死亡時伸手。

面前的人迎着光，深紫的瞳孔細碎的光如同天上寒星。

“是随機的。”

江楠皺起眉，卻看不出她帶笑的眼裡的真假。

“你找到想找的人了嗎？”洛甯繼續道。

她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

“兩位是要吃什麼嗎？”

思緒被一道聲音打斷，她們看向聲音的來源。

早餐攤的老闆被兩道目光看着，頗有些不自在。

洛甯看了眼不遠處的蒸籠，眸中少見地有絲疑惑閃過，但很快便被笑意替代，她指着蒸籠道。

“要那些吧。”

聽到她的話，江楠看了一眼洛甯，不知在想什麼。

一屜包子很快被送到了她們面前，洛甯看了看便推到了江楠的面前。

“吃吧。”

江楠目光卻看向了别處，沒有理會對方。

“你們記得晚上的事情嗎？”

她的話不是同洛甯說的，洛甯卻從善如流地接過了她的話。

“比如說瓷人嗎。”

她們的話讓沒有走遠的老闆腳步一頓，背對着她們的臉上僵硬着，開口道。

“可别胡說，晚上大家夥可都在睡覺。”

鎮民們像是觸發了什麼一般，漸漸聚集了過來，将灑落的陽光遮蓋，他們臉上是同晚上那般的僵硬空洞。

江楠的手覆上刀柄，眸子深處暗含殺意。

這時，一道聲音驟然出現。

“你們怎麼跑這裡來了？”

語調輕柔，可不知是又觸發了什麼一般，圍繞上來的鎮民臉色再次自然起來，逐漸散開，好似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待鎮民離去，她們才看清來人。

“餓了。”洛甯開口笑道。

慈娘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并未對洛甯的回答有任何懷疑，行至她們跟前，笑意盈盈，拿起一個包子瞧了瞧，又遞給江楠後道。

“尋找了一夜，可有找到想要的材料？”

“沒有找。”江楠淡聲開口。

像是不知道她會回答的這般直接，慈娘臉上的笑意險些出現裂紋，戾氣一閃而過，過來好半晌，依舊溫柔地開口。

“美人瓷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急這一時，且随我回去看看其他人進展得如何了。”

說完，并不等她們反應，直接轉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江楠剛要跟上去，手中的包子重量沉了些許，質感發生了變化，引得她目光看去。

方才熱氣騰騰的包子，已經化為了一件栩栩如生的瓷器。

她的眉眼間的陰郁重了幾分，這是慈娘對她們的警告。

擡眼看向遠去的背影，那抹身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之中。

明明先前聽到“慈娘”便那般害怕的鎮民，此刻卻像是看不見對方就在身旁一般，依舊與旁人說笑。

洛甯牽起了她的手，對她說。

“走吧。”

當她們踏進小院的門口時，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石會的反應最為激烈，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指着她們，一臉驚駭地開口。

“你們，你們不是被燒死了嗎？！”

昨晚，他看得分明，這兩人被蠱惑走進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那般大的火，她們怎麼可能還活着！

思至此，石會臉上的駭然更甚，對上洛甯笑意不明眸子，身子猛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