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發。無論是誰,都可以!隻要發出去……”
他快撐不住了。頭暈腦脹,靈力像是無止洞般流逝,身體的寸勁寸骨好像都開始分裂。
邯仁遲疑了一會兒,捏碎了箫子渝在無為時給他的通訊令。
那時箫子渝瞧着他,遞來玉令的同時還有一句傳音:“此令可以與我連通,若是遇險,打碎即可。”
做完這一切,邯仁慌忙跑上去扶住風傾餘,卻被他伸手攔下了。他望着遠方,卻隻有一片幽綠和死屍。
風傾餘指着那片高地:“我們應當可以嘗試上去,至少,可以阻擋屍人前進。”
“可是長老,那裡那麼遠,我們又不能飛了,白日之内,我們能到嗎?”
風傾餘深吸了一口氣:“能到。”
滄州,康城外。
來往街道上走過幾個賣杏花的姑娘和幾個小酒販,箫子渝坐在靠窗的桌邊默默望着人來人往的人群。
道上挂了幾隻彩燈籠,好像是什麼人家成親來着。
正紅色的轎子随着唢呐聲緩緩入眼,外面一片熱鬧,他卻開心不起來。
剛端起一杯茶,便瞧見成親隊伍裡的一個陪嫁娘子替着新郎官發糕點。
新郎官向他示意,笑着拱手:“各位,相逢即是緣,預祝各位喜事盡成!”
箫子渝摩挲着手裡帕子上的糕點,默默念叨了一句:“喜事盡成嗎?”
那風傾餘那句話,又算什麼呢?
他回想着以前的事,好像最開始見到風傾餘的時候是在一個小村莊裡。那時他奉命去除妖,但由于情報彙報晚了,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他在熊熊烈火之中,看到了一個極為冷靜的幼童。
那幼童坐在火裡,沒有哭,沒有鬧,周圍還倒了幾隻妖屍,而他本人臉上還閃着白色的鱗片。
箫子渝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不同。可明明是要動手的,他卻鬼神使差地從火裡找過去,向小孩伸出手,說了他們相遇的第一句話:
“跟我走,亦或是死在這裡。”
這件事情他沒有對任何人說,但是他并沒想過這個幼童後來會成為自己的徒弟,更沒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會攤上那種想法。
若是這麼想來,好像有些事情都可以說通了。
風傾餘喜歡一天到晚粘着他,喜歡有事沒事就抱着他,甚至一些無所謂的穿衣做飯都要承包。
那時他以為徒弟隻是孝順,還想着可以盡早享受有兒子的待遇,卻始終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怎麼會這樣?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向來不喜歡涉及到什麼情情愛愛,也不懂為什麼會有情愛這種東西,隻是這一次,這種東西竟然發生在了自己和徒弟身上,這讓他措手不及。
箫子渝抿着唇,看着糕點出神:“會不會,罵過頭了?”
再怎麼說那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徒弟啊,況且都還長這麼大了。
“唉,箫子渝啊箫子渝,以前打孩子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苦悶呢?真是越老越多愁善感。”
箫子渝收好糕點,正想着要不要去給徒弟賠個不是時,餘光裡突然掃見了一個紅衣公子和藍衣公子。
那正是北宮辰、鹿離楓二人。
他們出現在這裡,想必是拍賣會結束了。那他就更不能留在康城了,多見易生故端。
思及至此,箫子渝當即掏出茶錢,剛站起身,卻恰好與北宮辰的雙目對上了。
鹿離楓也擡了擡頭,瞧見了,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
“……”好了,事兒來了。
果不其然,方才還在樓下兩人瞬息間便出現在了他身前的座位上。
“李——子——渝——”鹿離楓望着他,一字一頓道:“相識一場,請吃個酒如何?”
箫子渝輕聲歎息,知道自己是躲不了了,默默坐下:“這個錢還是有的。”
三人便這樣相互望着,直到酒涼了,也沒人開口。
最後還是鹿離楓舉了舉杯,朝他遞去:“來一口?”
“不了,我不喝……我戒酒了。”箫子渝話到嘴邊,又硬是改了一個說辭。
鹿離楓端着酒晃蕩道:“啊呀,這可是個好東西,怎麼就戒了。”
“喝酒誤事。”北宮辰看了鹿離楓一眼,挪回他要遞出去的酒:“這杯就當是我代喝,接下來的事情,我們相濡以沫。”
箫子渝的眼皮一跳:“什麼事能勞煩二位宮主與我相濡以沫?”
這話剛落,北宮辰便揮了揮手,打下了一道避聲罩。如此,鹿離楓也免了嘻哈的表象,開門見山道:“我聽說你會靈紋?”
箫子渝應聲:“大概四級。”
他沒特意測過靈紋,也從未涉及,便照着邯仁評得來。
聞聲,北宮辰點頭道:“那就夠了。我們給你一個裝滿八階修為的玲珑骰子,請你去幫我們救幾個人。這個骰子隻能用半個月,但你若救回,作為報答,無為将給你提供永久的五階玲珑骰子,你意當如何?”
玲珑骰子可是修仙界難得的東西,由煉器師煉制而成,可以裝置修士修為。而擁有骰子的人,便可以随意使用裡面的修為等級。
他們來用這個和他談條件,想必這次的事情必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