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季晨安的手握緊又松開:“快進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嘴角帶着一抹淺笑,楚易摩挲過季晨安的臉頰,看着季晨安下車,朝着老宅的方向走去,距離不算遠,跨過那扇門季晨安還會回頭嗎?
一步、兩步、三步……
楚易的心髒驟然一緊,莫名升起的恐懼席卷全身,方向盤中的指尖都忍不住顫抖。
“晨安!”
車門猛地打開,在季晨安剛要回頭時,就被楚易一把從背後抱住,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易哥?”
抱着季晨安的手臂慢慢收緊,楚易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嗯,隻是還不等季晨安說什麼,楚易就松開了他:“你爺爺年紀大了,别總惹老人家不開心。”
“這還沒成你爺爺就護上了。”楚易表現得太平常,季晨安竟完全沒看出不對勁,他睨了楚易一眼,随後拍了拍楚易的肩膀:“放心,我明天回去,易哥,今天晚上記得想我。”
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楚易瞬間覺得内心空落落的,整個人都提不起任何精氣神。
已經開始想季晨安了怎麼辦。
楚易自嘲的笑了笑,其實走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不是嗎?畢竟一切開端不過都是精心設計的騙局,他不該再有任何不滿了。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本就隔着無法跨越的鴻溝。
憑什麼要求對方用寬敞明亮的人生去包容他肮髒晦暗的過往,在乎季晨安的人太多了,不舍得将其從中剝離,困在他這個壞種身邊。
季晨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忘記我;晨安,如果可以,請不要放棄我。
紅眼的賭徒在最後一刻終是心軟,不忍心也不敢揭曉最後的答案。
轉身離開,保留最後的體面,原來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一張幾百元的車票,來之前,楚易拼盡了全力,走之後,也剝奪了楚易全部的念想。
“你要是真不願意走,就一直賴在季晨安身邊,他對你感情這麼深,還真能殺了你不成。”
看着從上車到現在就一直死人臉的楚易,梁文修忍不住輕啧一聲:“你咋現在變得這麼慫了,再說攤上楚□□那個垃圾又不是你的錯,當初也是你被逼無奈的選擇,擱誰誰不會這樣做。”
楚易側過頭靜靜的盯着梁文修幾秒,最後又将視線挪了回去,淡淡飄出三個字:“你不懂。”
“就你丫的是大情聖,傻逼,當初還勝券在握的渣男做派,現在你倒是把自己玩進去了,誰讓你上心的,活該。”梁文修面容扭曲一瞬,這個行走的制冷機要不是他兄弟,他才懶得搭理一下。
對于梁文修的話,楚易毫不在意,隻是在梁文修吐槽完後,默默反向補刀:“你不也一樣,好歹我身上沒有被對象打出來的傷。”
梁文修:……
烏青的嘴角又開始隐隐作痛。
同時天涯淪落人,他們像個菜雞互啄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戳着對方的心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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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車,楚易還去監獄看望了一下他名義上的生父楚□□,對方面容枯槁,雙目無神,再也找不到從前兇惡的模樣,面對這個童年噩夢,楚易竟還能坐下跟他面對面交談幾句,他都挺佩服自己的。
落井下石,楚易最喜歡做的事情。
最後看着楚□□的表情從期待到絕望再到猙獰,楚易隻是淡淡一笑,随後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身後沙啞的咆哮。
被蹉跎了這麼久,年過半百的人看上去真的好不可憐,隻可惜過往的一切不會消散,即便是現在,楚易還是衷心的祝願這個人不得好死。
不會再見了,這是最後一次,楚易在心中告訴着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氣溫驟降緣故,從監獄回來的當天楚易就高燒不退,意識混沌間還說了很多胡話,不過是梁文修告訴他的,所以楚易依舊持懷疑的态度。
再次接到季晨安的電話,已經是三天後的晚上。
剛喝完藥的楚易意識昏沉,半夢半醒間隐約聽到了電話響聲,他眉頭微蹙,看都沒看就按下了接聽鍵,随後一道陰鸷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将楚易最後一絲睡意徹底擊碎。
“楚易,你真他媽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