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眸,輕輕應了一聲:“沒……沒什麼,閣下。”
安瑞點點頭,剛要往後山走,忽然一陣強風吹過,帶走了他頭上的假發。
“靠!”
安瑞幾乎能感覺到,黑發露出來的一瞬間,山頂休息區所有蟲的目光全部投向了自己,甚至有的蟲已經一邊嘀咕,一邊偷偷拿出了智腦拍照。
要了命了。
安瑞猛地攥住諾拉的手:“快跑。”
*
“諾拉!”
安瑞指着一個斜坡邊雜草裡夾雜着的幾點紅:“你看那個紅紅的,就是我要找的東西。”
諾拉順着安瑞的手看過去:“您稍等,諾拉去幫您摘。”
諾拉做事一向幹淨利落,不過十幾分鐘,就已經摘了一大袋辣椒。
安瑞喜滋滋把東西收進儲物膠囊裡,湊到諾拉身邊往下看,思考着要不要幹脆挖幾株辣椒苗回去種。
下一刻,安瑞的眼神蓦地亮起來。
斜坡下面的小溪裡,好像有田螺!
田螺哎,放點辣椒炒一炒,就是一道美味啊。
但是現在,安瑞已經顧不得炒螺蛳了,另一道美食浮現在他腦海裡。
沒有人能拒絕螺蛳粉,就算是蟲也不行。
安瑞聚精會神地觀察斜坡。
雖然高了一點,但好在不是特别陡,小心一點,應該能下去。
他伸手拽了拽斜坡邊上的藤木,剛往下試探着伸了半隻腳,另一隻手就被緊緊攥住了。
“雄主小心!”
諾拉緊張地扶着安瑞,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
“我想去下面撈點東西。”安瑞無奈地拍了拍諾拉的手,“我小心一點,應該沒事。”
諾拉依舊沒松手:“諾拉冒犯。”
下一刻,金發雌蟲的背後生出了一雙巨大的翅翼。
雖然之前已經見過這對驚豔的翅膀,但安瑞依舊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
透明的翅翼泛着耀眼的光芒,瑰麗繁複的花紋在正午陽光的勾勒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或許是因為諾拉覺得沒有危險,翅翼周邊尖利的骨刺被收得很好,攻擊性降低了不少,更顯出這對翅膀純粹的美。
“閣下小心。”
安瑞被諾拉小心地抱在懷裡,一雙翅翼輕輕震顫兩下,順着斜坡滑翔而下。
雌蟲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凝重,就連手臂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收緊,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執行什麼絕密任務。
與此同時,安瑞也不好過。
可能是為了保證雄主的安全,諾拉選擇了豎抱的方式,這就導緻他們之間的距離,無限趨近于零。
太近了。
近到安瑞能感受到雌蟲灼熱的呼吸,結識的胸膛,以及胸膛裡心髒跳動的砰砰聲。
安瑞閉上眼,默默在腦海裡背一個堅持,三個不原則。
這麼近的距離,誰身上有點什麼反應根本瞞不住,天曉得他忍得有多辛苦。
落地的時候,安瑞和諾拉都冒了一身細汗。
安瑞捧起溪水沖了沖臉,才勉強把心頭的悸動壓下去。
他長歎一口氣。
自己可能真的沒救了。
*
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了,安瑞顧不得疲憊,先把辣椒苗小心地移植到院裡,然後一頭紮進廚房研究新菜。
諾拉幫忙切了點雞塊,就被安瑞趕出去了。
他回到卧室,随手拿起一本軍事理論,可腦子裡想的卻全是安瑞。
今天他抱着雄主飛到斜坡下面的時候,他其實能感覺到,雄主對他有反應。
如果雄主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不該對他有反應的。
可如果說雄主喜歡他,又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許他侍奉。
諾拉糾結得擰眉,打開的軍事理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他默默合上書,打開夏佐的聊天框。
——今天我帶着雄主飛的時候,雄主對我好像有反應,你說雄主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
沒過幾秒,頁面上彈出夏佐的通話申請,諾拉剛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一聲怒吼。
“諾拉你是不是也有毛病,仗着老子沒對象,在這秀恩愛是吧。”
*
安瑞利索地把紮好的辣椒段和雞腿肉倒進鍋裡,刺拉拉一聲響,香味飄了一廚房。
他翻炒了幾下,把菜品盛出來,又點綴了一小把蔥花。
齊活。
安瑞忍不住使勁聞了一下辣子雞丁。
久違了,我的辣椒。
米飯還沒好,但安瑞已經忍不住跟諾拉分享辣椒的快樂了,遂端着盤來到次卧,剛要敲門,裡面傳出了一聲怒吼。
“你還要他怎麼喜歡你!”
安瑞一臉問号。
好像不是諾拉的聲音,他在跟朋友視頻?
出于對室友的尊重,安瑞決定轉身默默離開,剛走了半步,就聽屋裡諾拉說。
“可是雄主從來沒臨幸過我,甚至精神力舒緩都是直接進入我的精神海。”
安瑞蓦地停住了腳步,腦海中生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小心地站在門邊,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下一秒,他聽到諾拉說——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雄主,特别特别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