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利亞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甚至沒關注賽文和陳陳将電子門設置全手動操作、并關閉可視模式重新變回厚牆，他隻怔怔地看着被自在他們稱為弗裡的防衛機器人。

“防衛機器人的職責是保護人類、絕對不會做傷害人類的事情，它怎麼會幫助你們綁架我？你們更改了它的程序？”

弗裡本來還沉浸在幫助朋友的開心中，聽到西利亞的質問立刻内疚起來，學着自在平時的樣子彎下身擡起雙臂想把頭埋起來：“所有機器人都要保護人類，弗裡不能傷害人類，弗裡是壞機器人！”

自在趕忙安慰弗裡：“弗裡沒有傷害人類啊，弗裡隻是幫我們開門！”

“弗裡強迫人類開門，還看着人類被傷害沒有救援，弗裡違背了原則，弗裡應該被懲罰！”

“但是，”自在忙說，“是我們要求弗裡這麼做的，否則我們就會被抓起來、我和自由會被殺掉！弗裡幫助了朋友！”

“弗裡幫助了朋友！”弗裡直起身子，“弗裡願意幫助朋友！弗裡可以做壞機器人、願意接受懲罰，弗裡要幫助朋友！”

西利亞震驚地看着自在和弗裡的互動，弗裡說話的聲音跟普通的防衛機器人沒有區别，但語氣天真、内容裡充滿了情感--情感！機器人怎麼會有情感！機器人怎麼會有朋友，怎麼會願意為了朋友做出違背程序的事？

不，不是願意，機器人怎麼能做到不按照自己的程序行動！繼寵物貓之後，連機器人都開始覺醒自我意識了嗎？覺醒自我意識的機器人，還是機器人嗎？

“你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這個機器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防衛機器人就是維修機器人弗裡，不過機器人畢竟和人類、貓貓不同，他們的身體并非不可替代，成業和賽文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弗裡的程序和存儲代碼複制進防衛機器人裡，然後得到了一個防衛機器人弗裡。自在曾想給防衛機器人弗裡換一個名字，但他并不接受，大家也沒有精力探讨“複制的機器人弗裡還是不是弗裡”這個問題，便随它去了。

在複制弗裡的時候成業仔細研究過弗裡的代碼，發現他除了維修機器人都有的維修相關知識外、還存儲了許多人類的小說故事，弗裡對朋友的認識、以及對朋友甘願付出一切的行為都是按照故事中的情節進行，人類的小說成為了弗裡程序的一部分。

成業想起賽文說過的機器人集市，他可以肯定，機器人在學習。弗裡也許是第一個成功學習了“朋友”的機器人，其他機器人會學習到什麼？首腦又是否知道？首腦是否也在學習？成業攥住手腕上戴着的權限鑰匙，也許攀雲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才決定幫自己一把。

“我知道，”成業對西利亞說，“當我第一次見到弗裡的時候也很驚訝，機器人不應該這樣。可事實就是事實，如果事實和我們的認知相悖、那就是我們的認知有錯誤。弗裡就在這裡，它在告訴我們，機器人并不是人類随意使用的工具，機器人并不絕對忠誠。”

西利亞汗毛直立，他凝視成業、期盼從他的臉上看到欺騙：“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成業笑了笑：“就像寵物貓，機器人也并不是人類想象中的樣子。我以為你會很容易接受，畢竟你對寵物貓的改變接受良好。”

“這不一樣！”西利亞忙說，“這怎麼能一樣呢！寵物貓是生物、擁有生命，有生命的東西本來就不可控制，隻有神明才可以操控生命！如果生命可以随意擺弄，基因委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可機器人，它們是人類制造的工具！你們是機器人的制造者，你們不明白嗎？”

“說實話，明白或者不明白在現在也沒什麼意義，而且我不認為機器人的事是現在的重點。”休息夠了的陳陳插嘴道，“這門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我覺得我們還是趕快進入正題吧！”

“是的！”自在也同意陳陳的說法，他轉向西利亞，“西利亞，首腦的存儲數據藏在基因委的基地，對不對？”

西利亞怔忡片刻，眨了眨眼，笑着說：“那是什麼，首腦不應該在編程大樓嗎，怎麼會在基因委呢！”

弗裡的屏幕閃了閃：“西利亞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血壓升高，存在說謊可能。”

西利亞無奈解釋：“我被你們綁架了，當然會有這種反應，跟說不說謊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