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茶幾上擺滿了飯菜，各個色香俱全，叫人垂涎欲滴。自在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飯菜，肉和米飯的香氣湧入鼻腔，恍惚間他似乎回到從前。

星星将碗筷遞給自在，催促道：“快吃飯吧，嘗嘗合不合胃口！”

自在握住筷子，一時竟忘了如何使用，星星看出自在的窘迫，重新拿了勺子給他，又夾了塊排骨放進他碗裡，充滿期待的望着他。

事已至此，自在也不好拒絕，猶豫着将排骨放入口中，豬肉獨有的腥氣伴随着腌漬調料的香味在口中炸開。

自在愣住。因為全部都是人造，寵物貓世界的肉非常非常幹淨，沒有任何腥膻氣味，像一坨沾了調料的蛋白質，算不上難吃、卻不是自在熟悉的味道；而這裡的豬肉，跟自在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星星緊張地問：“怎麼樣？”

自在老實回答：“非常好吃。”

星星笑了起來，不大的眼睛彎成月亮的樣子，肉肉的鼻頭皺起，紅潤的臉頰上出現兩個甜甜的酒窩。那麼鮮活，那麼真實。

她難道并不存在？她難道隻是幻象？這一切是自己想象出來的、還是首腦虛構出來的？

“我一個人沒做過這麼多，可能調味不太準，哪裡不好吃你就直接告訴我，督促我進步！快吃飯吧，下午我還得去上班，你先在家休息，等我回來如果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就帶你去重新登記id！”

自在把碗筷放下，問：“重新登記id需要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啊，你人都在這裡了，如果他們查不到你的信息，就會給你登記了！”

“你的id是怎麼登記的？十八歲爸爸媽媽帶你去的嗎？”

“我的id生來就有啊，爸爸媽媽哪管得過來這麼多人！”

“你有很多兄弟姐妹嗎？”

“每一個家庭都有十二個孩子啊，你全都忘記了！”

自在終于找到這個世界的不同，他追問：“每一個家庭都有十二個孩子？怎麼保證呢？不是每一對夫妻都可以生育這麼多孩子的吧，又怎麼生活呢？”

“生育？”星星很疑惑，“就那樣……出現，就像你一樣啊。”

自在已經可以确定，這絕對不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也絕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那麼，代碼在哪？

自在有點心不在焉，星星似乎看了出來，找話題說：“自在，你的名字和《安全區》裡的自在是一樣的！他是長得像貓的人，而你似乎也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自在原來代表一種超凡脫俗的特質嗎？”

自在猛然看向星星：“自在是長得像貓的人類？你怎麼知道？”

“角色介紹裡面有啊，他本來登記為寵物貓，但在被星月傷害後對它進行過一次基因檢測，發現他的基因代碼是人類，不過可能是因為變異外形和寵物貓一樣。首腦變更了他的信息，但因為寵物貓的外形，很多機器人都會在識别他時産生混亂。”

自在恍然大悟，難怪自己沒有被處死，難怪從寵物之家逃走時隻有自己活了下來，難怪自己可以登錄星網，原來在首腦眼中，自己是人類！

“其實我很喜歡自在，我很佩服他和自由的勇氣，希望有一天，我能像他們一樣……”

自在看着星星。這個世界可能很大，又沒有飛行器，要全部尋遍會花費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星網不是平面延展空間，存儲空間也未必會是那樣，存儲數據和代碼究竟以何種形式存在在這個世界裡呢？星星他們這樣的“人類”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又是什麼？

“星星，你總是說工作，這裡的每個人都要工作嗎？”

“當然，不工作是沒法生活的！自在你累的話可以休息，但如果長時間不工作就得送去醫院了。”

“如果去了醫院也治不好呢？”

星星眨了眨眼：“那就隻能封存了！”

“老人和小孩也要工作嗎？”

“小孩需要學習，老人工作會減少，但也要工作，直到被封存。”

封存……

自在最後問：“星星，你的工作是什麼？”

“記憶和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