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文靈機一動：“我們似乎真的可以……”

成業正站在暫留室門前。暫留室是在案件複雜、需要被調查者留在守衛者基地配合調查時被調查者暫時居住的地方，房間有一室一衛，面積不算小、各種家具齊全，隻是沒有星網終端。成業通過透明的門看到守衛者疾跑着從門外匆匆閃過。

成業從攀雲口中聽說了約瑟強行抓走有主人的寵物貓的事，他感到憤怒、更為自在和阿寶的處境擔憂。雖然西利亞出于愧疚或者别的什麼感情救走了阿寶，他又并不可靠、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把阿寶抛棄；約瑟對有主人保護的貓都這樣殘忍，對自在更不會留情，他一定會加大對自在的抓捕力度、甚至可能使用各種卑鄙的手段--他絕對做得出來。不知道賽文有沒有和自在彙合、能不能保護他。

我該做點什麼，如果我能從這裡逃出去就好了……成業焦慮地在門口走來走去，自在被抓到的各種場景不斷在腦海中浮現，他恨不得飛出基地，可他的終端早就被搜走，既不能聯系外界也沒法自我營救，隻能在這裡幹着急。

如果有人幫忙就好了……成業停下腳步，看向攀雲。攀雲正閉着眼睛倚在沙發裡，他的衣着依然一絲不苟，眼鏡終端被搜走、細長眉眼下的黑眼圈格外明顯，一隻手不自覺地敲擊沙發扶手，看起來也并不輕松。

成業走向攀雲，他一離開房門又變成木頭的樣子，隔絕房間外的世界。

“守衛者又動了起來，又有人要被抓進來了，前幾天我還看到了蘿拉，沒了她不知道貓貓餐廳的貓們會怎麼樣……”成業在攀雲身邊坐了下來，試探着詢問。

攀雲将手收回搭在膝蓋上，撩起眼皮：“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成業揉了下自己的衣擺：“不知道西利亞會不會保護好阿寶……如果，如果我們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就好了……”

攀雲有些煩躁：“會或者不會、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沒有區别，我們無能為力，如果你真的想避免這一切發生，你就應該早點聽我的話、而不是暗地裡做一些激化矛盾的事！”

“對不起……”成業低聲說，“可是爸爸，那是自在、我沒法不管他，就像阿寶、就算約瑟要抓他、你還是希望他能躲過一劫……”

攀雲壓抑了幾天的怒火猛然爆發：“阿寶和自在不一樣，阿寶是一隻無辜的、安分的寵物貓！我當然也想救自在，但他一次次挑戰人類的底線，即便這樣、我也在想辦法讓他能夠活下去，可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你一次次幫他變得危險、難以控制，人類怎麼可能包容他！現在我也被關了起來、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着安全區分崩離析！你想要保護自在？保不住了！”

成業舔了舔唇，雙手握緊：“對不起，爸爸，我不該連累你，可我想了很久，我不覺得自在有錯，我不後悔幫助他。”

攀雲猛地直起身子：“他是一隻寵物貓、卻做了寵物貓不該做的事，甚至不止一次傷害了人類，他還沒有錯？”

“如果他僅僅是一隻寵物貓、他就不會為了保護我攻擊星月，我喜歡他、因為他不僅僅是一隻寵物貓！”成業直視攀雲，“我曾經認為您是對的，寵物就是寵物、一旦不能扮演好寵物的身份貓就是怪物、就該被控制甚至被清除。可隻有寵物才能生活在人類身邊嗎？”

“你說有智慧有思想有自我的貓在人類身邊是危險的，但你曾經不也和西利亞共享秘密？你信任他、愛他、哪怕他隻是一個軟弱又自私的人類、哪怕他一次次傷害你！為什麼西利亞可以不被消滅，自在就不可以存在！”

攀雲又羞又怒：“西利亞是人，自在是貓！”

“人和貓有什麼分别？我和你的眼睛顔色不同、和媽媽的頭發顔色不同，賽文連皮膚的顔色都和我不一樣，為什麼我們都被認可為人類？為什麼我們不能把貓當做樣貌不一樣、種類不一樣的人呢？為什麼人類就必須是孤獨地、高高在上的？”

“我們總是害怕被傷害，但傷害人類最多的、不正是人類嗎！”

“轟”，轟鳴聲随着成業的話語在攀雲耳邊炸開，成業跑到門邊，木門再次變得透明，這次他看到走廊上守衛者和舉着橫幅的民衆扭打在一起，守衛者朝民衆使用武器、激光射穿對方的胸膛，橫幅飄落、迸出的鮮血穿過透明的門濺在成業臉上--電子門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