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

“是的！”自在擺着尾巴，神色頗為激動，“人類答應和我們談判了！雖然守衛者說不會同意我們的請求，但既然可以談判、說明還是有商量的餘地，貓貓自己生活又不會影響到人類，我覺得、我們是有很大可能得到承認的！”

約翰似乎并不滿意，向自在潑了盆冷水：“你太天真了，如果你們不能讓人類畏懼和害怕，人類又怎麼會退讓，所謂的商量也不過是他們虛僞的同情心！但人類是不會對其他生物抱有同情的，作為群體隻有利益才能讓他們改變。”

自在不以為然：“但我們占領寵物之家、準備演講，不就是為了和人類溝通、談判嗎？現在人類同意了，你為什麼又不肯了！”

約翰隻想徹底掀翻現在的社會秩序，怎麼會同意談判：“在公衆面前說話是為了壯大我們的力量、争取更多的支持，然後繼續戰鬥、直到取得勝利！你們是被人類抛棄的寵物貓，怎麼還這麼天真、這麼相信人類！如果這隻是人類設下的陷阱呢？如果人類進入寵物之家、重新奪回對主控系統和機器人的掌控權，你們還能再搶回來嗎？你們連命都保不住！”

自由也有些擔憂，他想了想，問自在：“他們要怎麼談判、在哪裡談判，什麼時候？還是用那個投影儀嗎？”

約翰搖搖頭：“他們要求線下談判。”

“線下？什麼意思？”

“就是不是虛拟的幻影，而是面對面、真正地坐在一起，人類和貓，在一張桌子上，他們可以揪你們的尾巴打你們的臉，你們則要忍受人類油膩的皮膚和他們身上肮髒的臭味！”

自在大聲反駁：“人類才不臭！你不就是人類嗎！”

約翰笑了兩聲：“我可不是一般的人類，不然也不會在這裡了，要知道普通人類可沒有我這麼多毛發！”

自由皺起鼻子，他讨厭人類：“為什麼要線下談判，為什麼要見面，我們一直在躲避人類，這次為什麼要主動送上門去？如果談判沒有成功、在人類的地方抓捕我們，我們将很難逃脫。”

自在解釋道：“因為人類要掌握主動權。寵物之家不能連接星網，如果要跟他們說話就得像之前那樣通過中間人，但通訊可能會被人、或者貓掐斷，我們雙方都很被動，倒不如面對面坐下來說。”

“重點在于，”約翰抱着胳膊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在，“危險。你在逃避這個問題，你也很清楚線下談判對貓來說很危險，你在刻意回避，你心裡還是想着人類，也許你像我一樣，對自己的同類并沒有多少感情。”

自在忙看向自由，自由也在看他，眼中有困惑，卻流露出信任：“自在覺得值得冒險，是嗎？”

自在深吸了口氣：“是的。我知道有危險，可是我們拒絕談判堅持戰鬥、勝利的希望依然渺茫，我們都很清楚，人類很強大、我們很難戰勝他們！而且，我不希望看到再有貓貓和人類受傷……如果有一個和平解決這一切的機會，我願意去嘗試！人類也是講信用的，而且在談判之前我們還可以向人類提出要求和條件以保證談判的安全，他們答應我們再談，他們不答應、我們也沒有損失。”

約翰輕蔑一笑：“真是天真，你們沒有制約人類的能力、沒有談判的籌碼，隻期待着人類可憐的仁慈來決定自己物種的命運，寵物貓永遠都是寵物貓。自由，你可别犯傻！”

人類，人類。其實自由并非沒有接觸過人類，相反，他和人類很親密，某種程度上說，他和自在是一樣的，處于人類和貓貓之間。他對人類的抵觸從八年前父親失蹤、家園被毀開始，在确認父親被人類殺死時到達頂峰。他讨厭人類，但他并不仇恨人類，他很清楚，人類偏執、弱小、狹隘，但也溫柔、包容、勇敢，就像貓貓，每一隻貓都有不同的性格，每一個人也有不同的特質。人類是否可信和貓貓是否值得拯救一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怎麼做。他想要和自在、和貓貓們一起快樂地玩耍，人類想要加入，也可以。

自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圍裙：“人類是否值得信任，我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