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從來都閑不住，聞言他立刻站了起來，和阿寶一起跑到二樓的書房。家裡除了兩隻貓和一個機器人并沒有其他人，可攀雲仍然關上了書房的門。阿寶扒拉了扒拉門沒人出來，隻好喵道：“他們不知道在裡面幹什麼，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吧！”

自在好奇地走到門邊，把耳朵高高豎起、緊緊貼在門上，聽不到又往門縫移了移，大大的耳朵努力收集微笑的震動，終于聽到了攀雲的聲音：“就因為這個，你沒去參加畢業典禮？”

攀雲的語氣很是嚴厲，隐隐藏着怒氣，成業沒有回答，算是默認，攀雲繼續說道：“想進入編程小組哪有那麼容易！你是我的兒子，别人會對你更加苛刻，你必須更加優秀才行！研究院的畢業典禮有各界人士出席，你能在這種場合發表演講将會給你日後的工作帶來很大助力，可你居然就這樣放棄了？你不僅失去了珍貴的機會，還讓研究院的教授和同學認為你沒有責任心、沒有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這對你很不利！”

自在緊張極了，他沒想到這件事會給成業帶來這麼大的麻煩，這可怎麼辦！他聽到成業解釋：“可是自在很難受，它被欺負了、差點就……我恨不得把那些人揍一頓，用盡全部力氣才忍了下來，實在沒有精力去參加畢業典禮了……”

“它隻是寵物貓，何況它根本沒有事，你怎麼能為了它就放棄這麼重要的事，你這是玩物喪志！”

自在驚訝又傷心，他沒想到攀雲會說出這樣的話。成業顯然也無法接受：“爸爸，你也很疼愛阿寶，如果阿寶生病，你難道可以熟視無睹麼？”

攀雲回答得果決：“如果有更重要的事，阿寶就是被放棄的那個。”自在不由去看阿寶，阿寶還一臉無知，學着自在在門上爬上爬下，但它顯然什麼都沒有聽到。

“領養守則第一條規矩，就是不可以寵溺寵物，更何況我是編程，我的工作關系到安全區的所有人，我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的寵物貓有事就任性地離開自己的工作？你根本就不應該提出這個問題。”

成業沉默了許久才無力地辯駁：“可我隻是沒有參加畢業典禮，畢業典禮的演講怎麼能跟你的工作相提并論……”

“隻是？因為你的突然消失大家亂成了一團，不得不臨時變更環節、找其他人來代替你發言，你擾亂了别人的工作！人和人是密不可分的，你以為的你可以承擔、背後是無辜的人因此受累！”

“對不起，爸爸……”成業終于認錯，“我隻是太生氣、太憤怒了……自在對我來說不單單是一隻寵物貓，它是我的朋友，我的、我的家人，像你一樣！它被人欺負、虐待，欺負它的人卻沒有任何懲罰！我實在無法接受！爸爸，我好難過！”

“我已經請道德委對那幾個孩子進行審判了，但因為不是對人暴力、也沒有造成嚴重後果，最後可能隻是對他們進行教育和定期檢查。”攀雲歎了口氣，聲音又變得溫柔：“我也很愛阿寶，如果今天被欺負的是阿寶，我會像你一樣憤怒！可阿寶和自在隻是寵物貓，寵物貓和人類的界限是不容模糊的。今天那些人為什麼攻擊自在而放過了阿寶？因為自在太像人了！它的自我意識太過明顯、遠遠超過普通的寵物貓，正是因為它，寵物貓的存在才被推上風口浪尖！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保護阿寶、保護自在、保護寵物貓們，可要大家接受寵物貓、就必須把寵物貓牢牢限制在寵物的地位裡！今天發生的事是那些人的極端暴力，但這種事恐怕不會成為孤例。成業，你該好好管管自在了。”

“可，可它隻是一隻小貓……”

“如果它是一個人，你還會這麼喜歡他麼？”

自在一驚，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如果成業可以接受作為人的我，那我就在星網上把一切都告訴他！

“怎麼會，”自在聽成業回答，“它怎麼會是人！”

“如果一直陪着你、在你身邊撒嬌、占據你所有注意和所有感情的自在是一個人，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不僅僅是你的隐私被全然窺視，最恐怖的是：無論你多麼喜歡、多麼愛它，它都不會是你的，因為它有自我。人隻屬于自己，貓一旦像人，也不會再屬于人，成業，為了自在、為了你，你也該好好管管它了。”

自在的毛都炸了起來。成業會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