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還整得挺有派頭……自在老實回答：“安先生你好，我叫自在！”

碎嘴貓們又開始議論：“自在？好奇怪的名字，聽上去一點也不可愛……”

“也不威武！”

阿寶趕忙解釋：“自在的名字是成業取的，當然很奇怪；我的名字是攀雲起的，攀雲很厲害，起的名字也好聽！”

“成業起的名字，那自在是成業的貓嗎？”

“當然不是！”阿寶大聲反駁，“自在是攀雲的貓，是我的小弟！”

“可是，貓的名字是主人才能決定的啊，在寵物之家我們都沒有名字！”

“對啊，而且自在被養在成業家裡，他就是成業的東西啊。”

“我也養在成業家，但我就是攀雲的貓！”

“因為有成業之前就有你了，所以你是攀雲的；但你想想，你被領養的時候攀雲還和自己的爸爸媽媽在一起，你就是攀雲的貓，自在也一樣。”安先生慢慢喵道，“這是人類的規定，自在是屬于成業的，除非等成業成年後主動放棄自在，這樣自在才能被攀雲帶走、成為攀雲的貓。”

自在頭都大了，他沒想到出來玩一趟、自己的主人都變了！所以攀雲不是自己的主人？他那麼溫柔！成業才是自己的主人？可他那麼讨厭自己！

阿寶似乎看出了自在的慌張，安慰着喵喵：“沒事的，成業又不喜歡你，肯定會放棄你的，你還是攀雲的貓！”

“也不一定……”貓群裡飄出一個細弱的聲音，“如果他特别讨厭你，也可能把你留在身邊，這樣就可以折磨你了……”

自在渾身一顫，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一隻毛球。這隻毛球是一隻白色的寵物貓，身子胖、四肢短，毛發蓬松、又被精心修剪，一眼望去就像一個圓圓的毛球，可愛極了；他的左邊耳朵根部戴了閃閃發亮的鑽石小王冠、又在脖子的皮質項圈上配了和王冠相同材質的挂飾，打扮精緻漂亮，看上去一點都不像被人虐待的樣子。

不過，這隻貓的雙眼呆滞無神、嘴唇微微内縮，耷拉着腦袋卧在角落，而且他的體型實在太胖，根本算不上健康。

其他貓關切問道：“美美，你的主人又逼你吃東西了嗎？”

美美向大家張開了嘴巴，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所有貓貓都不寒而栗--他的牙齒不見了。

“美美，你的牙呢！”

美美合上嘴巴：“被拔掉了，為了方便喂食。”美美又看向自在，“你真的不記得回到寵物之家發生了什麼麼？既然你能回來，是不是說明在寵物之家也并不一定有事？那些消失的貓貓，說不定是在别的地方好好活着呢？”

自在震驚極了，愣愣回答道：“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

安先生警惕起來：“美美，你想做什麼？”

美美低下頭：“我不想跟他一起生活了，我不想做他的寵物貓……”

“不可以！”安先生語氣嚴厲，“沒有主人不疼愛自己的寵物貓，沒有寵物貓可以脫離主人生活！也許，也許是你生病了，你的主人才拔掉了你的牙齒，這種病在我很小的時候見别的貓貓得過！所以美美，不要多想。”

美美伸出爪子，自在發現他的肉球又高又粉，像腫脹的水球。這樣的爪子還可以走路嗎？

“他拼命喂我吃東西、把我養得這麼胖，還給我的肉球打針，我連走路都會痛；現在還拔掉了我的牙齒……這都是愛嗎？”美美渾身發抖，“灰的主人會打他、小九的主人總是不給他飯吃，幾乎所有貓貓都被主人教訓過，這也是愛嗎？”

“是的。”安先生回答得斬釘截鐵，“就像幼年的人類要去上學，貓貓也要接受貓貓的教育。做一隻寵物貓就要學會遵守主人制定的規則，否則就不是合格的寵物貓！”

美美漂亮的藍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可我不想、不想做寵物貓了……或者我能不能去做攀雲的寵物貓？”

阿寶咕噜一聲，并不滿意，但卻沒有反對。

“可我們都是寵物貓，沒法挑選自己的主人。”安先生走到美美身邊，舔了舔他的毛，“寵物貓隻有依靠着人類才能活下去，在被主人帶離寵物之家的那一天，我們的未來就已經無法改變了。你該想的不是怎麼離開，而是努力讨好主人，讓他像攀雲寵愛阿寶一樣寵愛你。”

“難道沒有别的辦法了麼？”

“沒有。”

美美把頭縮回毛絨絨的身子裡，看上去絕望極了。自在皺了皺鼻子：“既然這麼讨厭……那，出去流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