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體被臨時裝置拍在了義體上,它像是突然失去了賴以行動的能源核心,伴随着四濺的電火花和劇烈的抽搐,它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将血濺得到處都是。
并不牢靠的臨時裝置也散了架,在義體噗呲噗呲的火花中光榮殉職。失控體抽搐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沒能爬起來,捂着已經被血糊的看不清的義體,像是死了一樣,再也沒了動靜。
街道上一片寂靜,短暫的兩秒之後,路人的竊竊私語傳來。
“……死了?”
“不,不可能,警察都沒來,特勤部也沒來,哪這麼輕松就死了!别管,先跑,快跑!”
“别看熱鬧了,跑啊!”
“那個女孩……沒人去救嗎?”
“救你媽,就你事多,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于是,短暫的停頓之後,該逃亡的依然在逃亡,該堵車的依然在堵車。
……為見義勇為的英雄鼓掌歡呼都是不存在的。
摔在地上的夏年倒是不在意這些,她轉了個身,找了根路燈靠着,看着十幾米開外的失控體,長歎了口氣。
系統忍不住問道:【它死了?】
夏年:【當然沒有,短暫失去行動力而已。】
系統:【你怎麼做到的?】
夏年:【就那個裝置啊。】
系統:【……那到底是個什麼裝置?】
夏年笑了笑,沒有解釋。隻是系統從那個諱莫如深的笑容中,品出了淡淡的“解釋了你也聽不懂”的意味來。
被鄙視了的系統:……
不要這樣欺負人好不好,是,我确實是個搞神學的密教系統,沒有輔修你們人類的自然科學,但我也能學嘛!
數秒後,警車呼嘯着從天而降,一群穿着防暴裝備的警察們如臨大敵地沖下了車,警惕地将槍口對準了已經躺在地上的失控體。
此時此刻,增生出來的血肉已經開始往回縮了,失控的症狀正在好轉。夏年觀察着失控體的情況,确認這又是一起急性淺層失控的經典案例。
“有平民在危險範圍内!再重複一遍,優先保護平民!”
沖在最前面的警察對着對講機吼道。
夏年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街上的其他人早就跑到了百米開外,所以這個“平民”應該說的是自己。
随後,飛天的警車上又跳下來一個全身都裹在黑色裝備裡的警察,轟然落在夏年的面前,擋在她和失控體之間,将一個黑色的裝置丢在了地上。
“戴上防護罩。”是個略有些低沉的女性聲音。聲音從頭套中傳來,顯得有些悶,“能站起來嗎?”
“我沒事。”夏年說道,“失控體已經失去行動力了。”
這個警察明顯是愣了一下,她半蹲着觀察了一下一動不動的失控體,做了一個手勢。
警員們立刻保持着隊形圍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半晌後,明顯經過電子處理的聲音響了起來——
“異常義體信号指數低,确認目标失去行動力!”
……這顯然是一支相當訓練有素的小分隊,在确認了危險已經基本穩定之後,警員們立刻開始對失控體進行緊急處理。
全副武裝的警員上前,迅速對基本已經恢複人形的男人展開初步檢查,确認意識、氣道、呼吸和循環體征。
“頸動脈、桡動脈搏動正常,有哮喘音,氣道部分梗阻,咽喉處有撕裂傷,動脈未破裂,下颌義體部分元件短路,快聯系義體診所!”
站在夏年面前的警察摘下了保護面部的外骨骼裝備。
她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右耳和右眼都替換成了義體,面部整體改動很小,能看出是個長相頗為淩厲的女性,原裝的左眼如同鷹目,帶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迅速掃視現場。
“義體短路?”她似乎有些疑惑。
她在地面上撿起散了架的臨時裝置,隻看了一眼,便擡起頭看向夏年。她的臉上明顯有了詫異之色。
“這是你的嗎?”她問道。
夏年點了點頭,但依然沒解釋什麼。
她的神色顯然更加驚訝了,甚至有點懷疑,稱得上是驚疑不定。
作為見多識廣的治安管理局麾下警隊成員,她當然知道這個裝置究竟是什麼——
電磁脈沖裝置,簡稱EMP,通常被用于軍事和安全領域,用于幹擾或破壞電子設備。
這種技術具有潛在的破壞力,可能會導緻大範圍的電力中斷、通信中斷和其他不可預測的後果,尤其是在遍地都是義體人的臨星城。
制作和使用EMP設備是非常危險和非法的行為,而且EMP裝置的制造需要深厚的電子學和工程知識,哪怕她手裡這個隻是個非常袖珍的小型EMP,也是具備一定的危險性的。
這女孩兒……随身攜帶這種危險品?
她還想說些什麼,一旁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
那個被咬掉兩根手指的倒黴路人受到了其他警察的救助,正在撕心裂肺地發洩着恐懼:“那玩意兒,那玩意兒就這麼撲過來,我差點就被咬斷脖子了!治安管理局為什麼會允許這種爛完了的東西就這麼招搖過市,你們這些廢物,拿着我們納稅人的錢上班摸魚,你們必須得為我的手指負責——你們得賠錢!賠錢!”
警察隻是看了一眼倒黴路人,确認他沒什麼大礙後,她接過了另一位警察扔過來的毛毯,遞給了夏年:“這裡可能還會有危險,你到那邊坐一下——”
她指了指對街的長椅,語氣冷靜。
“等會兒還有些事情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