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璋:“姐姐這是在明知故問麼?狀元郎縱然貌若神仙,但看起來太高不可攀了,猶如遠在雲端,隻可遠觀不可亵玩,而探花郎就要顯得平易近人多了。”
姜念虞:“其實她們都誤會裴九了,裴九隻是看着高冷,其實性格很接地氣的。”
他還偷偷在私底下寫話本子呢。
當然,這個事是她從小說裡看到的,就連原主這個未婚妻都不知道。
“沒人去裴九那裡正好,我不用跟别人擠了。”
她将手裡的盤子遞給李玄璋,“幫我拿着,别偷吃啊,我去去就來。”
她從懷裡摸出來一張帕子,走到裴少清面前,“狀元郎,可否幫我簽個名?”
裴少清看見她,不由得一怔,這還是兩人退婚後的第一次見面。
他想過有可能會在瓊林宴上見到她,但沒想到她會這般直接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還向自己要簽名。
在馬上端坐了一會兒,他終究還是下了馬,“好。”
伸手欲從她手裡接過帕子,誰知她松手而他還沒有接過來的那一瞬間,一陣風拂過,将帕子吹落了。
兩人皆俯身去撿帕子。
姜念虞故意慢了一步,撿帕子的手落在了裴少清的手上。
裴少清閃電般縮回了手。
但姜念虞已經确認了,裴少清也是她的異能血包!
她若無其事地撿起帕子遞給他。
裴少清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一枚印章,在她的帕子上蓋了一下,而後雙手托着帕子交還給他。
姜念虞:“多謝。”
她看了看探花郎那邊,人太多了,都排起隊了,她即便過去了也不知能不能輪着她,還是下次再找機會吧。
轉身腳步輕快地朝李玄璋走去。
裴少清目光追着她的背影,見她徑直走向一個粉裙女娘,從她手裡接過一個盤子。
其實他想問問她,在宮中過得可好,但終究沒能說出口。
畢竟,她們如今一個是宮妃,一個是臣子,以後注定會形同陌路。
那粉裙女娘蓦地直直朝他看過來,目光竟有種陰森冷厲之感,裴少清一愕,再看時,她已經和歲歲轉身進殿了。
唔,歲歲這個小名,以後也不能再喚了,即便是在心裡。
不然他怕哪一日一不小心就叫出來了。
以後,還是喚德妃娘娘吧。
李玄璋瞥了眼嘴巴動個不停兩腮鼓鼓似松鼠的姜念虞,狀似不經意道:“聽說姐姐以前跟裴少清訂過親,如今裴少清高中狀元,春風得意,不知姐姐作何感想?”
姜念虞嚼啊嚼,聞言認真想了下,然後搖搖頭:“我沒什麼感想。”
她能有什麼感想?跟裴少清訂婚的是原主,又不是她。
李玄璋被她這個不走心的回答噎了下,從盤中拿了塊糕點塞進她嘴裡,“姐姐盡管吃吧,當心吃成個大胖子。”
姜念虞幻想了下自己變成一個大胖子的情形,不禁露出笑容:“能吃成個大胖子,一定很幸福吧。”
李玄璋:“……”
外頭,新科進士們俱都下了馬,進了中大殿,向上首的皇帝行禮。
上首台階上,擺着一張朱漆明金龍床,床頭是一架河間雲水戲龍屏風,李淳坐在龍床上,正與幾位臣子親切交談。
這幾位臣子出身寒門,在朝堂上因不願依附于世家門閥而受到了排擠,一直得不到晉升。
而這樣的人,恰恰是李淳需要的。
他要将他們變成自己的擁趸,繼而慢慢發展勢力,隻待有朝一日時機成熟,便一舉将世家門閥給鏟除掉!
到那時,這朝堂便是他的一言堂,這天下,也終歸是他的天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修一座宮殿,都被姜相他們推三阻四,動不動就拿祖宗禮法、民生社稷來壓他。
當看到以裴少清為首的一群新科進士走進來時,李淳心神一晃,前世的一幕畫面閃回眼前——
裴少清一襲紫色官服,腰系玉帶,率領群臣進殿,向李玄璋這個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躬身行禮,山呼萬歲。
而如今,裴少清行禮的對象是自己。
前世他不耐煩出席這瓊林宴,攜帶美人去了萬獸園狩獵遊玩,在水邊流觞宴飲,與身着薄紗的美人在水中嬉戲……
那時他覺得無比暢快,并不知道自己損失了什麼。
如今重來一世,他絕不會重蹈覆轍。
瓊林宴的主人,隻能是他這個皇帝!
“衆卿平身。”李淳微笑着擡了擡手,一派雍容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