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虞:“他知道的我也都知道,所以您可不能隻站在他那一邊哦,他讓你做什麼?”
無相大師:或許太後說得沒錯,皇帝和德妃都被惡鬼附身了,不然這兩人不會對當年的事一清二楚——要知道當年的知情者都被他除掉了。
也不會不約而同、如出一轍地來威脅他,用的還是同樣的把柄。
他如實将皇帝的要求說了出來。
姜念虞:“那現在呢?您打算怎麼做?”
無相大師:“貧僧打算為二位施主保守秘密,回去之後就圓寂。”
姜念虞:“倒也不必如此吧?”
無相大師:“貧僧若不死,便要一直受二位威脅,而二位又是水火不容的關系,保不準哪一日你們誰就将這個秘密傳出去了,到那時,裴家九郎便再無容身之地,可貧僧若是死了,這一切便能塵歸塵、土歸土了。”
姜念虞:“那圓寂之前您能幫我個忙嗎?”
無相大師:“施主請說。”
姜念虞:“聽說無相大師做的素鵝特别好吃,您能親手做一隻給我嘗嘗嗎?要是能把方子寫下來給我就更好了。”
無相大師:“……可。”
“嗡——”鐘聲響了起來,驅邪做法的時刻到了。
姜念虞和李淳被請到了院子中央的供台上,兩人相看兩生厭,各自撇開臉。
奈何無相大師說:“二位須得面對面,相對而坐,如此貧僧才能均等地為兩位施法。”
其實這話完全是扯淡,他就是想趁機惡心一下這兩人。
這倆都不是啥好東西。
要不是緻命的把柄被她們捏着,他早就離得她們遠遠的了。
姜念虞和李淳隻得不情不願地面對面坐下來。
無相大師走到自己的位子上,開始念經驅邪,其餘僧衆也加入其中,一時間整個保和殿上空都回蕩着一股佛音。
李淳實在不想看到德妃,索性閉上眼睛,任由思緒徜徉在佛音檀香之中。
姜念虞左右看了看,包括空明在内,一群僧人都閉着眼睛敲木魚念經,對面讨厭的狗東西也閉上了眼睛,沒有一個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她眼疾手快地從供案上抓了一個福橘藏進袖子裡,又從盤子裡拿了兩塊糕點,拿完還将糕點重新擺了一下,這樣别人就看不出糕點少了。
李淳聽到對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微動靜,原本不欲理會,但那個動靜一直沒停,他眉心皺了皺,睜開眼睛。
就見德妃竟然在偷吃糕點!
那糕點還是上供給佛祖的貢品!
“德妃,你也太放肆了,連佛祖的貢品都偷吃,還不快放回去。”李淳怒火中燒,但卻不得不壓着嗓子。
要是他嚷出來了,德妃固然沒臉,但他這個皇帝就有臉了麼?她名義上可是他的妃子。
到時候那些僧人估計還以為他克扣德妃的夥食了!
姜念虞:“不放。”
到嘴的食物,她怎麼可能放回去?
她不僅不放回去,她還要繼續拿呢。
頂着李淳不可置信的目光,姜念虞又從盤子裡偷了兩塊糕點。
吃完了糕點,她又剝福橘吃。
霎時間,沉悶的檀香中,一股清新到爆炸的橘子清香逸散開來。
姜念虞陶醉地吸了一口,這個味兒,她有多久沒聞到了?
就在她剝完橘子還沒來得及吃的時候,僧人們的誦經聲停了,無相大師睜開眼睛,帶頭站了起來,一群僧人都跟着起身。
姜念虞趕緊将手裡的橘子皮一股腦丢到了李淳身上,轉頭就向無相大師打小報告:“大師,皇上偷吃上供給佛祖的福橘!”
霎時間,一群僧人的視線刷一下落在了李淳身上,看到他身上的橘子皮,俱都感到難以置信,眼神中透着譴責。
李淳:“……”
這一刻,他心中的仇人排行榜火速更新了。
李玄璋一下子掉到了第二名,而姜念虞,憑借着非凡的拉仇恨能力,一舉上位,成為了榜首。
無相大師:“阿彌陀佛,佛祖寬宏大量,想來不會與施主計較。”
看似在為李淳說話,實則是将他偷吃這事一錘定音了。
李淳牙關緊咬,拳頭握得嘎嘣響。
好死不死的,太後的鸾駕這時候到了。
得知皇帝竟然在做法驅邪的過程中偷吃福橘,太後的表情一言難盡。
“皇上以往雖然有些荒唐,但還不至于做出這等不敬佛祖之事,如今竟然……大師,皇上該不會真的被鬼上身了吧?”
無相大師:“法事尚未完成,貧僧也無法下定論,還請施主稍安勿躁,靜候結果。”
太後點了點頭,坐到了一旁,看無相大師領着一群僧人做法驅邪,時不時也往台上的李淳和德妃看一眼。
這一看,她發現了不對勁,德妃的嘴巴怎麼不停在動呢?
哦,原來偷吃福橘的是她!
太後心中頓生古怪之感,德妃乃是姜相之女,德容言功各方面是沒得說的,怎麼死而複生了一回,就做出了偷吃福橘這種事來?還嫁禍給皇帝,簡直是膽大包天,無形無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