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地府的其他鬼差也罷,都不能窺見酆家人施咒的手勢……可是鬼師娘娘,您可以啊!您并沒有在地府裡落名姓,細論起來該是不被那條許諾約束的!”
生怕被封靈誤會,紀蘇文又着急忙慌地解釋起來:“自然,從地府跑出去的惡鬼應該也是可以的……可他們狡詐善變,即便一開始應承了我,怕也隻是拿去做要挾的筏子,并不會真的幫我。且我如今一旦現于人間,隻怕立刻就會被日、夜遊神尋見蹤迹……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我不敢賭。”
封靈卻不為所動,“你何時聽過鬼師娘娘有樂于助人的愛好了?”
本來輕輕松松就能到手五十年的功業,如今被紀蘇文這樣一攪和,也不知還能不能拿到手。明明她都放他們一馬了,連之後許諾的一百年功業都不要了……
真是太虧了。
像是極不習慣自己這副說話方式般,白衣鬼差的臉微微有些漲紅,又見封靈并未直接拒絕,撓着頭想了想,複道:“我這百年裡也積攢了不少功業,雖不比第五殿和察查司富庶,但若鬼師娘娘願意相助,不論成敗與否,紀某都将盡數奉上!”
總比什麼都撈不着的好。
封靈勉為其難地點了頭,想了想,又朝解玉的方向示意了兩眼,在後者茫然的視線中慢吞吞地表示:“還有一個呢。”
解玉倒吸一口涼氣,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試圖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裡摘出去。拿錢辦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但像他這樣的蹩腳身手,還是不要上趕着吃苦了。
至于封靈這突如其來的一番好意,隻看解玉過去幾次的遭遇,便知道不是真心想替他打算些什麼,無非是這紅衣鬼覺得有意思了,所以決定變着由頭地拉上解玉一起。
“這,我如今身上沒有銀錢,匆忙間也給不了這位道長什麼奇珍異寶,”紀蘇文為難地皺起眉,又唯恐封靈因此拒絕,想了想繼續道,“不若這樣,等吾妻的事情了結,我陪着道長去人多的地方走一圈。道長隻管擺出抓鬼救人的架勢,餘下的交由我來做……我幫着道長賺些小錢可好?”
白衣鬼差的語氣極為正經,竟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在詢問解玉的意願。後者聽的眼皮狂跳,一個“不”字卡在了喉嚨裡,怔愣好久才吐出來。
“……不,不必這般費心的。”
表情卻有些萎靡不振。
封靈悠悠的笑意自嘴角蔓延開來,睜着紅眸圍觀了一會兒,方将話頭又引了回來,“說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麼?”
紀蘇文正了神色,“酆家的馭鬼術雖隻能在承繼家主的那一脈手裡傳承,但因酆家千年鼎盛,又有與酆都大帝的這層關系,是以不乏有同業的小家族或落單者改姓并入,他們會的術法便也一并流入了酆家,也就有了連門生和旁系子弟都可以使的另一種馭鬼術……秋茹便是被此術所馭。”
“隻能傳于一脈的馭鬼術,怎麼變成了酆家的人都能用?”
與自己聽到的傳言出入頗大,封靈少不得蹙起了眉,“冥主他老人家可不是這樣好心腸的人……”
紀蘇文的嘴角挂着無奈的苦笑,“這便不為外人所知了……但這些人可以操縱的也隻是不具害人本事的普通鬼祟,真正能馭使世間所有無根之鬼的,仍舊隻有酆家的家主罷了。”
“連這些人的馭鬼術,你們也看不到?”
紅衣鬼有些不解。
紀蘇文艱難地點着頭,“是。如今看來,隻要沾了酆家馭鬼術的邊,我們便要受千年前那番承諾的束縛,看到了也記不住。”
“……所以,你是打算讓我守在某個酆家子弟的身邊,等他哪次施咒時記下手勢,再回來替令夫人解咒?”
見紀蘇文毫不遲疑地點頭,封靈深深翻了個白眼。雖也不失為一個法子,可操作起來費時費力,實在不是什麼上上之選。
果然,這事還得按她的想法來。
紅衣鬼噙笑偏頭——
“解道長,幫個忙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