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業生病了?病到這種程度,身體有反饋的,他自己肯定知道。
夏以莜把刷新的評論全都過了一遍,真的是,周懷業沒多少日子了。
她心裡有些難過,終于明白周懷業偏愛她的原因,他想對她好些,她今後能對倆小孩好些。
翻遍了新刷新的評論,還是沒找到“夏以莜”的名字,但是沒關系,隻要一點點改變,她相信總有一次,“夏以莜”的名字,會再一次出現在某句話裡。
……
紅燭已經燒了過半,夏以莜爬起來,就着搖曳的燭光把外套披上。
出去後,和周塵兄弟倆六隻眼睛互相觀察的時候,她直接的很。
“我做夢了,這破平房根基不穩,今晚的狂風暴雨中會塌。”
夏以莜的夢,周塵和弟弟領教過,她說會塌,那就一定會塌。
周塵看這雨随時會下,安排上了:“晚上我們先去住招待所,明天租房子,等雨停了,我找人修房子。”
弟弟周陳很高興:“塌了好,徹底修結實點,隔音好。”
夏以莜白了那個二百五一眼,和周塵說:“不住招待所,我們去爸家裡借住。”
這話一說,兄弟倆都不願意。
周塵解釋說:“我們跟後媽住不到一塊兒,還是租房子吧,她想要房子,最多分走五分之一,不用怕她獨吞,我的積蓄足夠租房和修房,真沒必要過去受氣。”
夏以莜好笑,誰受氣真不好說,而且周懷業沒多少日子,今天不上門,改天沒這麼好的理由和機會。
她說:“那是寶清寶年親外公,是我公公,你們倆不願意拉倒,我帶寶清寶年過去住。”
周塵一下子難住了。
弟弟周陳梗着脖子:“哥你去吧,我不去,隻要唐如娟在,我絕對不踏入那個家一步。”
夏以莜煩死他的死腦筋,周陳不去就不去吧,讓他淋一晚上,明天再想辦法叫他過去住。
但是周塵今晚必須一起去。
“風大雨大的半夜,你不會真叫我和孩子們自己去吧,路上但凡出點事,周塵,你後悔一輩子。”
周塵擡頭看着被大風刮的搖擺不定的樹梢,歎口氣,回屋叫醒倆孩子。
既然要搬,細軟、棉被衣服都打包,趁着雨還不大,趕緊過去。
……
周懷業家這套二進的四合院,是周塵倆兄弟的太爺爺,開米行賺了錢後買下來的,每一代人都修繕過。
正房五間,東耳房、西耳房,加一間正廳。
左右廂房,各自是個套間,中間一個五六十平米的大庭院。
入戶的左邊是鋪了水磨石的廚房和餐廳,入戶右邊是個小書房。
他結婚那會家裡人口熱鬧,父母尚在,住在正房的東耳間,孩子們的媽媽尚在,夫妻住在西廂房,女兒住東廂房,倆個兒子和爺爺奶奶住正房的西耳間。
幾代人下來,房子越修越好,但越住越冷清,這才十幾年啊,偌大的二進院子空蕩蕩,隻有他和唐如娟兩個。
今晚狂風驟雨,周懷業内心凄涼,當初說好的,兩兄弟結婚後,住東西廂房,在他死之前不分家,他也想天倫之樂,隻怕死前等不到了。
……
兒子今天結婚,大喜的日子,唐如娟卻一直哭,她知道她不占理,隻用哭來叫他心軟。
但今天周懷業是不會心軟的。
唐如娟在哭泣中不停解釋:“二梅做的事情,真的沒有預謀,我知道她糊塗,可留了案底,單位又給她辭退了,以後安排不了工作,讓她喝西北風嗎?”
這件事情,連夏以莜都信是巧合了。
大師傅、二師父是師兄弟,關系好,兩家孩子關系也好,還打趣要結兒女親家,翹課不是第一次了。
今天那麼巧,跑去許二梅工作的影劇院看電影,許二梅還恰好認得姐夫班級裡的孩子,腦子一抽,心生一計,想給周塵小夫妻一點苦頭吃。
許二梅做惡在先,周懷業心裡厭惡,不願意管:“現在是食堂大師傅、二師父不願意和解,你找我哭沒用。”
“你就不能找人去說說情嗎?”
“商業局的領導我并不認識。”
周懷業無語的很:“再說了,現在是我兒子、兒媳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顧他們,反而去幫下絆子的說情,你也是做父母的,你覺得可能嗎?”
唐如娟語塞,可現在被拘留的,是她的二梅,她不能不想辦法。
凄風苦雨之時,大門被急促的拍響。
二女婿已經來過了,大女兒也才剛走,這會來的人,拍門還急,她突然覺得,來得肯定是她不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