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同樣神色猙獰的中年婦女,擡着手臂,使出全身的力氣,一巴掌又一巴掌地狠狠扇在她的臉上,直扇得她嘴角出血,眼冒金星,嘴裡依然不停地罵道:“你個驢日的賤貨,生不出兒子,你還想跑?你做夢!”
她渾身發冷,脖子窒息得喘不上氣,拼命求饒掙紮,可是那兩個人像是魔鬼,一個死死地掐住她脖子,另一個不停地扇她耳光,她想逃,怎麼也逃不掉。
漸漸地,一股絕望入骨髓的感覺,一寸寸将她整個人淹沒。
她眉頭擰緊,死死咬住嘴唇,本就嫣紅的嘴唇,被她咬得一片血紅,嘴裡不停地喊:“不要,放開我,救命......”
遠處幹完活的解堰聽見她的聲音,以為她遇上了什麼危險,速度極快地跑到她的面前,發現她緊閉着雙眼,雙手無意識地抓着,知道她是做噩夢了,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喬知青,醒醒。”
“啊——!”喬希瑤從夢中驚醒,對上解堰那張放大的俊臉,有一瞬間,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還是現實。
“你做噩夢了。”解堰半蹲在她面前,黑幽的雙眸靜靜看着她:“你沒事吧?”
喬希瑤跟他對視片刻,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一陣風吹過,她感覺後背濕淋淋的一片,才知道自己做了噩夢,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坐起身來,眼眶紅紅道:“原來是做噩夢,我沒事。”
解堰沒說話,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像要看進她的心底。
面對他的目光,喬希瑤蓦然有些心虛,别開頭,故意說:“你别靠我太近,你身上的汗味太重了。”
解堰在烈日暴曬下勞作,汗水滾滾,身上帶着一股陽剛汗氣,并不難聞,喬希瑤隻是希望他不要看着自己如此一說。
解堰聽到她的話以後,雙眸裡浮現一絲尴尬,站起身來,離她幾步遠,冷着一張臉道:“你地裡的活,我已經幫你幹完了,你可以回村裡去休息,接下來幾天的活,你自己做,記得把五分錢給我。”
他說完,拎着鐮刀,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希瑤急忙追上去道:“秋收還有好幾天呢,好好的,你怎麼說不幹就不幹了。”
解堰沒吭聲,埋頭往前走。
喬希瑤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觎着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你是不是生氣了?”
解堰一把甩開她的手,嗤笑道:“生氣,怎麼會?你一個城裡來的女知青,嬌生慣養的,我一個鄉野莽夫,怎麼會生你的氣。”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喬希瑤再聽不出來,那就真傻了。
喬希瑤好笑地拽着他的褂子下擺,誠懇說道:“我剛才說你身上汗味太重,不是嫌棄你,而是我不想讓你盤問我做了什麼噩夢,你要覺得我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她搖着手臂,說道歉,更像是在撒嬌。
解堰淡淡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再次甩開她的手,丢下一句話,“接下來的秋收任務,自己想辦法。”
喬希瑤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氣得直跺腳。
這人的脾氣還真是陰晴不定,她不就說他一句汗味重,他至于這麼小氣嘛。
天知道秋收要持續好幾天,他不幫她幹活,她就得自己幹,這樣的秋老虎天氣下勞作,她不光累得半死不活,皮膚還得曬脫層皮。
早知道他這麼小氣,她說什麼都不會說那句話了。
現在她是後悔也沒用。
喬希瑤歎着氣,拎上自己的水壺頭巾往山下走。
走到半山坡,遠遠聽到有人喊:“喬知青。”
她定睛一看,山道中,有道苗條的身影正從下面爬上來,那道身影後面還跟着好幾個人,是舒曼和付凱旋他們。
喬希瑤停住腳步,等着他們爬上來,詢問道:“怎麼了舒知青。”
舒曼爬到她身邊的土道上,雙手拄膝,喘了幾口氣說:“天快黑了,我們地裡的活幹完了,來幫你幹活,你怎麼在這裡?你地裡的活幹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