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景家養出的孩子,餐桌禮儀什麼的早就刻在骨子裡了,哪怕是吃盒飯,也能吃出宮廷晚宴畫風的矜貴小公子。
此刻卻......
看着不顧形象大口扒飯的小少爺,許今墨不由展唇輕笑,“你如果喜歡的話,歡迎随時來蹭飯~”
......
許今墨怎麼着也沒有想到,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客套話,竟然會給她帶來一連數日源源不斷的“麻煩”。
正常人都會聽之任之的一句話,偏偏某位小少爺就拿着雞毛當令箭,借着“歡迎随時來蹭飯”這句話,每天風雨無阻的,自備好空運而來的各種高級食材,掐着飯點前一小時的時間,準時敲門,蹭飯!
“是你說的,我可以随時來蹭飯的,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而且我這都還不算蹭飯呢~我出食材,你出力,然後咱們一起吃,很合理啊~而且吃完了我還會洗碗筷、洗盤子、洗鍋、擦桌子、擦竈台,多好?!”
許今墨:......
就這麼莫名其妙被纏上了,兩人搭夥吃飯,一直持續了近一個禮拜的時間。
從蹭飯到相約着一起跑步、健身。從隻待一頓飯的時間,吃完、收拾完景辰就準時離開,然後共處的時間逐漸延長......直到昨天,許今墨才錯愕地發現,景辰幾乎在她家留了一下午!
一種超出控制的驚懼感瞬間布滿全身,她感覺自己就像那隻被溫水吞煮的青蛙,不知不覺間習慣了對方的靠近,甚至她還主動為對方讓出空間。
這樣,不行!
太危險了,不能貪戀一時的溫暖就沉迷其中,迷失自我。
【許:抱歉,明天有點事,不能招待你了。】
【景:是很重要的事嗎?你可以和我說說,或許我幫得上忙。】
然而,景辰這條消息發出之後,便石沉大海,再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半夜。
透過手機幽暗的光,再次确認了一下,對話框那頭依舊沒有任何回應,景辰不由搖頭苦笑。
他的這些小計謀還是被發現了啊。虧他以為上次醉酒時的依賴,是能接受自己的靠近了,果然是他想多了。
怎麼跟個小烏龜似的,别人一靠近,就縮進自己的殼了。
半夢半醒間,景辰腦海中,迷迷糊糊想的全都是——該如何引誘烏龜從殼中伸出自己的腦袋。
次日一早,景辰正糾結着,自己接下來是該溫柔以待呢?還是強勢融入她的生活?
這麼想着,他習慣性朝那心心念念的方向一瞥,印在腦海中的畫面,讓他心梗至極,原本還有些悠然的獵手心态蕩然無存。
隻見許今墨打開門将個男人給迎進去了。還是那種挂着笑意,十分歡迎的表情,和每次他去時嫌棄又無奈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景辰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在屋子裡不安地踱步,來來回回地走。
前一刻才拿起手機想打電話問問許今墨是怎麼回事,下一刻因為又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問,而放下了手機。
正被焦灼的情緒壓迫得有些崩潰的時候,他看到許今墨帶着好些人往院子裡走。
也不知道是該高興于她不止邀請了一個男人,還是該難過于她邀請了那麼多人,卻唯獨把他這個近在咫尺的“鄰居”給忽略掉了。
呵呵,邀請的還都是熟人。
她的那兩個助理、她的經紀人、那隻“麻雀”,甚至還有個梁語珍!
她是不記得這個女人怎麼想着害她了嗎?連個仇人都可以邀請,就是不邀請他......
景辰隻覺得自己要酸澀的情感淹沒,心裡像壓着塊大石頭一般,又沉又悶,有點難以呼吸。
哪怕看着他們在院子裡燒烤、說笑、玩樂,隻會給自己帶來越來越多的苦澀,但他仍舊就像個自虐狂一樣,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緊緊盯着那片院子的一舉一動。
在看到許今墨刻意地、試探着去碰觸他們所有人時,他的一顆心深深墜入谷底,整個人瞬間僵住。
過往鮮活的記憶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她對他的忍讓、渴望靠近、渴望接觸,并不是因為她内心的喜歡或任何一絲的好感,隻是單純生理性的,不排斥他的接觸,渴望久違的溫暖。
所以,于她而言他是什麼?是一個可以被随時替代掉的毛絨玩具嗎?
他就像個雕像一般,立在窗前,死死盯着那棟樓。
等到所有礙事的人離開,他再也忍不住沖過去按響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