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青的突然出現,不僅打破了衆人說說笑笑的和諧氛圍,更是将“戀愛腦”即将爆發的景辰給吓了一跳,心底瘋狂的熱切驟然冷卻,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原因無他,這個女人在拍攝期間絞盡腦汁黏上自己的行為,屬實是将他惡心壞了。
而另一邊,那個被景辰認為“遺世獨立”的人,她隻是在發呆而已。
更确切的說,許今墨在回憶剛在抓住景辰手腕的觸感。
她一隻手撐着下巴,另一隻剛握過景辰手腕的那隻手,則緊緊攥成了拳頭。
或許是停留時間太短的緣故,不太記得是怎麼樣的感覺。
好像有點軟,又有點涼。
就像是剛從冰箱端出的一碗燒仙草,柔軟又有彈性,冰涼的觸感,似乎還帶着清新、淺淡的甜味。
出乎意料的,不讨厭,甚至、好像,還有點喜歡。
而後,包廂裡氣氛的變幻,并未影響到眷戀掌心觸感的許今墨。
她的拳頭緊緊捏着,力道越來越大,手指關節泛起了不健康的蒼白。
哪怕掌心傳來了指甲印刻的點點刺痛,她也沒有要放輕力道的意思。似乎隻有抓緊了,才能将剛才的那一絲殘留的觸感抓住,留于自己掌中。
此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許今墨,自然沒注意到那個突然出聲闖入的羅青青。
當然,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就是了。不過一個蹦跶不起來的跳梁小醜罷了。
被許今墨無視、被景辰厭惡的羅青青,在劇組的口碑可謂是差到了極緻,自然也沒人願意出聲提她打圓場。就連那些和羅青青交好,幫着她欺壓許今墨的演員,如今也是漸漸遠離了羅青青。
僅憑一個代言就“原地飛升”的許今墨,如今的勢頭,自然不是羅青青可以比拟的,更不用說來對付他們幾個小喽啰,簡直輕而易舉。他們造的“孽”還沒來得及還上,現在,更是萬萬不敢再與羅青青交好,與許今墨交惡了。
于是,場面就這麼維持着尴尬的靜默。
最後還是羅青青自己,硬是從那黑得能滴墨的臉中,擠出一抹牽強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說道:“大家可真過分,竟然都不等等我,枉費我一番苦心,還特意訂了個大蛋糕以慶賀劇組殺青......”
說道“過分”二字時,那濃烈如實質的怨念,讓這句原本調笑的話語,多少染上了些個人不滿的情緒。
在場哪個不是人精,哪個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頓時,場面越發詭異了起來,那些嘲諷、不善的眼神,也越來越肆無忌憚地落在了羅青青的身上,不加掩飾。
最後還是一向圓滑的劉副導,看在羅青青背後的投資商的面子上,出面替她打了個圓場,“青青快來,坐下一起吃。剛才還說,今天這頓飯是特意來增加熱量的,果然沒錯啊,你這直接給我們送了波大的!今天大家一定要敞開了吃,不然都對不起這些天咱們一起付出的努力!”
劉副導的面子,大家多少還是要給的,紛紛舉杯為自己的付出而幹杯。
包廂内氣氛回溫,羅青青也順着這個台階,走進包廂找個位置坐下。圓桌上的空位還有很多,她直接略過,目标格外清晰,朝着景辰身旁的座位走去。
若是旁人,可能還會顧着女孩子的臉面。
但羅青青遇到的是景辰,景家最受寵愛的小少爺,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魔王”。對于一切讓他反感的存在,他可一點不樂意慣着。
當然,可能隻除了一個許今墨。
唯一讓景辰有點可惜的是,他要放棄的這個位置,是許今墨特意牽他過來坐下的......
怪不舍的。
這一遲疑的功夫,羅青青迅速坐在了他的身旁。
不過一刹那,景辰隻覺得自己被一陣濃烈到刺鼻的香味包圍。
他裝模作樣的打了幾個噴嚏,十分做作地捏緊了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啊,我可能對你身上的香水過敏,我得離你遠一點!”
話還沒說完,他便立刻起身拿上手機,一路小跑到角落那頭的許今墨的身旁坐下。
他捏着鼻子說話的聲音悶悶的,滑稽又搞笑。
圓桌上,立刻傳出一道淺淺的笑聲,似乎是被景辰搞怪的模樣給逗到了。
這個突兀而短暫的笑聲,自然是許今墨的。大概全場也就隻有她,敢在“大魔王”的面前,當衆笑話他了。
衆人一副看勇士的眼神,紛紛遞給了許今墨“瑞思拜”的眼神。而在這些敬仰、崇拜的目光中,羅青青那道如淬了毒一般滿是惡意的眼神,就顯得格外突兀。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許今墨是在嘲笑她被嫌棄、被下了臉面。
一向對别人情感十分敏銳的許今墨自然沒有錯過這道想要吃人的眼神,她擡眼對上羅青青的視線,目光坦然而又清澈,似乎能看透将所有的黑暗與髒污。
本是令人着迷的純粹、美好的雙眸,卻讓羅青青不受控制地顫栗、恐懼。她像是身處黑暗之中,被一雙巨大的眼睛盯着,攝人的壓迫感,以及無所遁形的恐怖,快速攀附上她的全身。
她倉惶挪開了眼,不敢再擡頭去看許今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