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若魚從唐亦的講述中明白發生了什麼,捧着熱可可饒有興緻看着大堂那邊即将散去的人群。
秦時樾的父親秦朔帶着幾個隐秘情人往外走,一臉焦頭爛額的具象化。
餘若魚正猶豫着要不要追出去看好戲,就看見更加焦頭爛額的司儀提着話筒上台,極為倉促的宣布儀式開始。
絢麗的台上燈光毫無準備開啟,同時也滅掉了賓客區域的燈光。
于是餘若魚就打消了看熱鬧的念頭,老老實實坐在位置。
最有意思的是因為儀式開始得毫無預兆,有些光顧着看熱鬧還沒有落座的賓客跟焦急的小蟲子似的忙着左右兩邊跑來跑去。
就是在這麼一片混亂的情況中,穿着中式婚服的一對璧人手挽着手上台。
餘兮兮站在台上的刹那,餘若魚又收獲到了一波驚訝的目光。
司儀憑着職業素養還在翻動着手卡準備流程,話筒就被秦時樾主動接了過去。
司儀:“?”下次婚禮要不你自己主持?
餘若魚倒是有點驚訝秦時樾的反應,知道自己的魚塘要先被餘兮兮炸翻,竟然還能這麼淡定。
“不知道我的父親現在在不在現場。”秦時樾饒有興緻巡視着台下。
得到總裁指令後,助理很快就将臉色難看的秦朔請了進來。
後面還跟着三位他的情人以及匆匆趕到的一位小情人。
現場燈光還十分貼心的打了一束聚光燈在秦朔的身上,秦朔隻能整理了一下西裝,面部重新挂上禮貌的微笑。
一般來說,訂婚儀式上新人感謝父母這一環節是最能賺足眼淚的,服務員們都貼心的在每張桌上都準備了紙巾。
可是秦時樾明顯不按套路出牌,笑得意味深長問秦朔:“父親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不知道您的感受如何?”
他的聲音甚至浮現出激動,上揚的唇角露出瘋狂的笑意:“被這種劣性基因反噬的滋味,如何?”
聚光燈下,秦朔的那張臉黑得可怖。
餘若魚來回看了看,發現秦時樾是有點瘋批的潛質在的,竟然敢當衆自己炸翻自己的魚塘。
好像一點都不介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就這麼赤裸裸的将他隐秘多年的秘密平鋪開來,供各位賓客們賞玩。
“實話告訴您,我從三年前就開始進攻您的每一位情人,其結果您應該已經看見了。”秦時樾揚了揚下巴,像個勝利者般居高臨下望着他的父親,“是我赢了。”
如果說剛才賓客們還處在懵逼狀态,那麼秦時樾的這句話就足以點醒在場的每一位人了。
而且爆炸點還不止一個。
——秦朔擁有很多個情人。
——秦時樾一直背着他的父親搞他的情人們。
單拎一個出來都是爆炸的程度,更不用說今日還是個連環爆炸,衆位賓客就像瓜田裡上蹿下跳的猹,激動得不住竊竊私語。
同時受到格外關注的,還有一直站在秦時樾旁邊挽着他手臂的餘兮兮。
大概大家都不明白她是怎麼能保持微笑不反手給自己的準新郎一耳光的。
秦朔氣急敗壞地罵秦時樾逆子,本來站在暗處的崔玉然硬着頭皮闖進聚光燈,準備将秦朔帶離這個大堂。
然而——
“小繼母急着走嗎?”秦時樾直接用蓋過各種低語的響亮話筒叫住了她,雙眸空洞得毫無光彩可言,“不如你跟我父親說說,我們又是怎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交流的?”
崔玉然身體陡然僵住。
秦朔本來還在讓她順着胸口的氣,此話一出,他腦子轟然空白,猛地推開身邊這位女人。
“居然連你也……”秦朔說了幾個字又猛地咬住牙,實在覺得沒臉。
崔玉然仿佛被當衆剝光了衣服般羞憤不已,看了看已經崩壞的秦時樾,又看了看怒不可遏的秦朔,眼淚一下子洶湧而出。
與此事暴露出來相比,崔玉然更受傷的是秦時樾的态度。
竟然将她的感情描述得如此廉價。
“你為什麼要這樣!”秦朔已經氣到腦子混亂,捂着劇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氣。
崔玉然情緒一股腦兒傾瀉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個問題您應該要問我吧。”秦時樾身姿挺拔地站在台上,溫潤優雅地宣布着最狠厲的話,“您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報複,我的親生母親因為您,屍體冰冷的躺在地下二十年——這是您應得的。”
“你——!”
秦朔一聲倒不上氣的怒吼聲過後,整個人像沒了知覺般,重重跌落在地。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有人忙着叫救護車,有人忙着将秦朔從地上扶起。
餘若魚看了眼旁邊聽到呆滞的唐亦,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可以去送速效救心丸了。”
唐亦回神哦了一聲,似乎完全沒有覺得遵從她的命令有何不妥,起身擠進那邊的圍觀人群:“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助理宋愠看餘若魚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欽佩。
偌大的宴會廳,餘若魚無法注意到每一位賓客的表情,但坐在角落處的趙乾她還是能夠看見的。
很難解讀這位精神科醫生現在的情緒,因為他自己就有點精神狀态堪憂——他在憤怒的笑着。
在餘若魚支頭饒有興趣觀察時,趙乾直接站了起來,整理了自己的西裝袖口和領結,向着台子方向走去。
餘若魚思考了一番,支着頭笑了。
新的好戲可能要上演了。
……
趙乾盡量不引人關注地走到台邊,對台上漂亮的新娘子餘兮兮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