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然匆匆追了出來,攔住了正要駕車離開的秦時樾。
她急切地敲了敲車窗,秦時樾臉色難看地揉着眉心,将車窗玻璃放下。
“你為什麼要娶餘兮兮?”崔玉然劈頭就問。
秦時樾累得連笑都有些勉強:“自然是因為喜歡了。”
“不可能!”崔玉然從喉嚨間擠出來一句,“就像你父親說的,你這個人隻有欲望沒有喜歡——告訴你秦時樾,我不允許你結婚!”
秦時樾盯着這張發怒的臉龐笑笑,摩挲了一下她伏在車窗上的手指:“幹嘛把婚姻看得這麼重要?你嫁給了老頭子,不是現在還跟我這個兒子不清不楚的嘛……”
“而且有了家花之後,野花不是更香?”
崔玉然看着這張俊美妖孽的臉,憋了片刻才道:“……你就是個妖怪!”
最後秦時樾對她留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駕車離去。
崔玉然皺了皺眉,在秦朔怒吼聲中回到别墅。
“你替我好好訓斥那個不孝子了?”秦朔氣到頭暈靠在沙發上,胸口劇烈起伏着,“有沒有好好罵他?”
崔玉然調整表情重新挂上微笑,親昵地坐到秦朔身邊,用手輕輕幫他在胸口上順氣:“罵了,我都替你罵過了,消消氣。”
秦朔順勢摟過她,沒有注意到女人眼中的瘋狂怒意。
……
晚十點,醫院病房。
有驚無險蘇醒過來的餘兮兮靠在病床上呆呆看着餘若魚僅三天可見的朋友圈,空蕩蕩的,沒有留下任何可供人探查的線索。
一如她的親生姐姐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點進和餘若魚的聊天記錄裡,更多的也是她的自說自話。
張媽在旁邊勸她趕緊休息,幫她掖了掖被子:“醫生說你得注意睡眠,快睡吧。”
餘兮兮搖了搖頭,放下手機:“一會兒時樾會來找我的。”
“秦少爺已經守在你這裡三天了。”張媽歎了口氣,勸她别等了,“他也得回去休息休息,不然再年輕身體也會熬不住的。”
餘兮兮按亮屏幕看了眼時間,笃定道:“這個日子,他一定會來的。”
話音剛落,仿佛印證她的猜想,病房門就被人吱呀一聲推開。
秦時樾穿着黑色風衣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身上帶了淡淡夜風寒涼。
看見餘兮兮還在等他,他粲然一笑,揚手示意了下兩手空蕩:“醫生囑咐你最近不能吃宵夜,所以我隻能空手來了。”
張媽識趣地退出門去,留得兩人單獨相處。
餘兮兮扯了扯唇,示意旁邊的沙發:“就知道你今天會來。”
“還是你懂我……每年的這天晚上我都不知道去哪裡好。”秦時樾解着脖子上的圍巾,脫下外套挂在衣架,“隻能過來煩你了。”
餘兮兮微笑。
她知道秦時樾這麼多年都難以消散的夢魇——二十年前的這天晚上,秦時樾的親生母親抑郁症跳樓自殺。
當時年僅六歲的秦時樾是和母親一起睡的,可是第二天早上卻不見母親的人影。
從那以後的這一天,秦時樾都無法入眠。
他經常說,如果那天晚上他能夠睡眠再淺點,說不定就能在母親墜樓前阻止了她。
也是每年的今天,秦時樾都會正經冷淡得都不像他,如同雙眸毫無光彩的人偶,隻是安靜待在她的身邊。
亦或者,這本來就是秦時樾真實的樣子。
那些插科打诨、輕挑撩撥、長袖善舞的海王形象才是他招搖的僞裝。
“今晚賭約暫停,你讓我靠一下。”秦時樾拉過床邊的椅子坐下。
搓熱掌心後他才小心翼翼拉過餘兮兮的手,尋求慰藉一般輕輕将頭靠在她的腿上,閉上眼睛。
餘兮兮看過太多次這一面的秦時樾了,很自然地将手在他柔順的長發上揉了下。
過了會兒,秦時樾開口:“知道我為什麼覺得你最适合做我的女朋友嗎?”
他的語氣沒有半點輕挑,而是很認真的陳述這個問題。
餘兮兮垂了垂眸,微笑。
“因為你知道,我永遠都不會真心實意的喜歡你。”
——就永遠都不會重蹈他親生母親的覆轍。
……
兩天後,3号餘兮兮出院,餘若魚在工作室的樓下看見了她。
餘兮兮的狀态看起來恢複了很多,完全沒有了那天逃離咖啡館時的狼狽,仍舊像個漂亮的女明星。
餘若魚想想就知道是秦時樾把工作室地址給了餘兮兮,跟白桃他們告别後就不慌不忙走過去。
“有事嗎?”她口吻淡淡的。
餘兮兮看她的眼神也沒有什麼感情,扯唇笑笑:“請你吃飯,去嗎?”
餘若魚很難拒絕免費的晚餐,欣然應允。
她本以為以3号餘兮兮這種豪門千金的身份,會選擇逼格更高一些的餐廳,可是她卻徑直走進了火辣滾燙的火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