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客戶很滿意現在的氛圍,深深地紮根在夢中,于是餘若魚便以餘兮兮愛多想的心思再添一把火,猶豫着問:“對了,今晚見的那個白小姐……”
不等她說完,沈歸獰就着急扳過她的身子表态,目光深情無比:“兮兮,你知道我心裡隻有你的。”
餘若魚看着他的眼睛,思考着回複的話。
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響起。
幾乎是同時,沈歸獰也接到視頻通話的請求。
美好的夢境驟然碎裂,沈歸獰拿出手機看見兮兮兩個字跳在屏幕上時,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餘若魚。
很顯然,他剛才又不知不覺入戲了。
他大步流星走到甲闆的另一邊,閉眼調整幾秒後,點開接通。
餘兮兮滿是擔憂的小臉躍然屏幕:“我剛聽見你給我發的語音……你怎麼了沈歸獰,出什麼事了?”
沈歸獰恍然,想起這次宴會之前他動情所緻發出一句話——“兮兮,我現在好想你在我身邊。”
“沒什麼。”沈歸獰抿了下唇,“就是今晚的商務晚宴,說可以帶女朋友過來。”
他是随後一說,但餘兮兮明顯愣了一下,表情變得不自然。
似乎在思考着該怎麼回應這句話才不會令人傷心。
“……沈歸獰,我們是朋友。”
沈歸獰的心猛地下沉,長長的睫毛斂下遮住眼中的微光。
濃濃的失落過後随即而來的就是怒火,他控制不住脾氣:“餘兮兮,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
男人霸道的勁兒上來了,眼神發狠:“回答我!”
這聲吼驚擾了一旁打電話的餘若魚,她下意識回頭,看見沈歸獰正怒意纏身地舉着手機。
她這邊也并不輕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唐亦突然撥通了這個電話。
現在此刻,少年正在質問她的電話裡為什麼會有海浪的聲音。
“我在看大海的紀錄片。”餘若魚這謊撒得面不改色,“唐總果然是想我了吧?又在給我打電話。”
少年被她這得意洋洋的語氣激怒,沒有管她前半句話有多離譜。
剛想罵一句“才不會想你這個又醜又髒的讨厭鬼!”,理智就在這一瞬占據上風,最後問出口的是:“你到底在哪兒?”
餘若魚聽見電話那端響起熟悉的鋼琴聲。
從宴會大廳到甲闆這段路,中間會路過一個小型的音樂廳,不少商業大佬都在那裡享受閑聊。
她和沈歸獰來的時候鋼琴曲剛起,現在她正好聽見尾聲。
毋庸置疑,唐亦在往甲闆這個方向走。
隻要推開這扇門就能看見她站在這裡。
“我在電影院看紀錄片啊。”餘若魚還是這個說辭。
“你最好是在電影院!”唐亦難掩生氣,粗黑的眉毛皺在一起,“别讓我在甲闆上看見你!”
餘若魚:“應該不會。”
你可能都走不到這。她想。
‘60米’的走廊改成了‘6000米’,走過來還是挺費勁的。
唐亦被餘若魚挂斷電話後,憤怒之色完全暴露在眉眼間,俨然化身成為暴躁少年,悶頭大踏步地向前沖。
見到他的生意夥伴都不知道他怎麼了,面面相觑。
走了一會兒,唐亦驚覺整個走廊中就隻有他一個人,更詭異的是,那扇通向甲闆的門就在前方卻到達不了。
他有常年健身的習慣,這點運動量不至于讓他累倒,弓着身體扶牆休息片刻,又繼續往前走。
少年還不知道前路漫漫。
……
另一邊,餘若魚眯眼笑着,轉過身的那一刹,沈歸獰結束通話走過來。
沈歸獰看見她臉上的笑容,眉頭皺得更深:“誰給你打的電話?”
“這跟你有關嗎沈總?”餘若魚未斂笑意,“我們隻用遵守交易就好,不是嗎?”
沈歸獰本就動氣,女人懶洋洋的笑容在他眼中就是挑釁。
于是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用力到骨節泛白。
餘若魚完全可以反手就掰斷他的手腕,但她沒有這麼做,因為不利于推動劇情賺錢。
她也沒有再裝餘兮兮,因為男人這會兒不可能入戲:“我隻是妹妹的替身,沈總何必管我在跟誰聯系呢,我按時做好我們的交易不是就夠了?”
“沈總這麼情真意切的,不怕戒不掉我麼?”
說後面這句話時,餘若魚特意迎着男人的眼神上前一步,歪頭笑着,像狡猾卻勾人的小狐狸。
沈歸獰一時眼神閃爍,旋即鋪天蓋地的憤怒接踵而至。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臂,很不屑地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哼,就你也配!”
沈歸獰推開門往回走。
餘兮兮說隻拿他當很好很好的朋友,餘若魚又問他就不怕戒不掉她,這兩句話都讓他火冒三丈。
顧不上沉穩的人設形象,男人單手直接扯開領帶,氣沖沖砸在地上。
酒,他現在急需猛灌上一瓶酒。
沈歸獰昂首闊步向晚宴方向走,可空蕩的走廊似乎沒有盡頭,也沒有看見路過的音樂廳。
放眼望去,隻有一個小黑人兒在向他這個方向緩慢移動。
甚至都看不清是誰。
沈歸獰蹙眉,又來了,那種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