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宋懷言很自然的接過了李曉玫手上的那個裝了北京烤鴨和北京土特産的大塑料袋，又把他手上拿了幾個小時的那串五彩氣球遞給了李曉玫。

“我不害怕的，但你能過來接我，我真的挺高興的。對了宋哥，今天你們是幾點過來？火車沒有晚點吧？過來後你們是去了我說的那個酒店吧？下午的時候你們出去了嗎？去看了中央大街嗎？那個地方好玩嗎？”

感覺手上的東西挺好玩的，李曉玫緊緊的抓着手上的繩子。一邊擡頭下意識向上望着，一邊又忍不住好奇向身邊的宋懷言問了很多。

“我們是三點準時過來的，來了就去你說的那個銀河賓館了。那裡果然離火車站很近，環境也非常不錯。辦理完入住後，我們就去外面逛了一下，但沒有去中央大街。大家都說了，要等你過來了，我們大家一起去中央大街呢。”

李曉玫從别人嘴裡打聽到那個賓館，離哈爾濱火車站其實隻有十分鐘的路程。

但那個路程，是你自己知道路，一路暢通無阻走過去的時間。

關于下午他們是打車去那邊，路上還被這邊的司機帶着拐了一下路的事情，宋懷言并沒有說。

帶着李曉玫不緊不慢走着，然後宋懷言又問道：“對了小小你在火車上吃晚飯了嗎？需要找個地方再吃一點嗎？還有，汪芸芸的事情現在真的完全處理好了嗎？後續他們還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再找你？”

“我晚飯是八點吃的，雖然吃了但現在确實也餓了。要不我們随便找個小店，邊吃邊說吧。”

這個年代外面并沒有監控，火車站幾乎是一個城市最亂的地方。原本李曉玫是有些擔心的，但此刻因為身邊有個異常高大的宋懷言，李曉玫的心裡就是意外安定一些。

她輕輕說着，下意識轉頭在四周找尋起合适的店面。

拎着她的北京土特産的宋懷言也緩緩的說着話，然後也跟她一樣，下意識打量起四周還亮着各種小吃店鋪。

這個晚上，李曉玫和宋懷言是晚上兩點半才走到他們預定的銀河賓館的。

在跟着宋懷言坐電梯上樓時，看着手上那串五彩氣球，李曉玫的心情一直很好。

等到了她家人住着的那個套房門口，看到那個他們還沒有開始敲就自己從裡面打開的酒店房間大門，李曉玫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的明顯和張揚了。

*

“曉曉，你看這些氣球幹嘛？這些不好看嗎？”

五顔六色的小氣球，漂亮的小彩燈和七彩的小彩帶，一串串挂滿整個屋頂。燙着頭發的高瑜順着李曉玫的眼睛擡頭望了一眼，随後就笑着問了起來。

“沒有——”

沒有燙頭發，但頭發全部都梳在後面，頭上别着兩串粉色珠花，後面罩着粉色頭紗，身上穿着一件精緻粉色婚紗的李曉玫輕輕笑了一下。

她沒有告訴專門趕來的好友，她剛才看到頭頂的氣球，突然想起四年前宋懷言半夜來火車站接她，她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再次對宋懷言動心的事情。她也沒有告訴對方，就是在那晚在接過對方給她的那串氣球，跟對方一起慢慢走在回賓館的路上，她再次有了也許嫁給宋懷言真的很不錯的想法的。

“我就是感覺挺開心的，謝謝你和王子堂能趕過來參加我的婚禮。”

現在已經是1992年的五一了，也許對别人來說這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五一勞動節。但對他們這群92屆的大學畢業生來說，最近一陣子其實挺重要的。

最近一段時間其實就是他們的畢業分配時間，很多想去好單位的。可能就在這個時候，私下去找領導找關系或者自己越過學校去找心儀的單位自己去面試和簽約了。

“沒事，我們的工作基本就确定在湘潭了。現在早早回來一次，可以參加你和宋哥的婚禮，也可以趁機好好的陪陪家裡人，其實挺好的。而且我和子文的婚禮，你跟宋哥當時都參加了。不可能到你們頭上了，我們就不參加了。”

兩年前就結婚的高瑜，一邊幫李曉玫整理着腦袋上珠花，一邊真誠的說着。

就在她告訴李曉玫，她和王子文已經偷偷從大學老師那裡知道，他們已經成功分到湘潭一家高中做老師時。李曉玫在這邊幾個大學同學，一起進來了。

這些同學都是今天過來了一整天，等會都要離開的。見她們進來聊天和告别，李曉玫自然連忙先招待她們了。而作為李曉玫的老朋友和地地道道的沈陽本地人，高瑜也立馬進入到了娘家人心态，也立馬好好招待起李曉玫幾個大學同學。

“小小，沒想到你竟然真的結婚了，感覺像做夢一樣的。”

“對啊，真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們寝室第一個真正結婚的。”

“小小，之前你說你家那位要去廣東時，我還以為你們的感情會因為這件事情發生什麼意外呢，沒想到你們突然結婚了！”

“結婚了也好，為了看你，人家宋懷言幾乎一個月跑三四次，也難為他了。”

“這次回去了，學校就要開始慢慢的公布我們的工作地點了。也不知道我們會被分到什麼地方？會不會有分到一起的？”

“唉，幸虧你現在結婚了。我當時填的回家，我的工作肯定是回西安老家的。西安離東北那麼遠，如果真的會去了，我就不一定能回來參加你的婚禮了。”

“曉曉，你們現在結婚了。那你開在哈爾濱的兩個打印店到時候要怎麼辦？要關掉嗎？還有你的工作，你要提前聯系工作嗎？或者是是聽學校的安排？”

最近的一段時間對大家來說确實太特殊了，有人在單純的等着學校的安排，打算國家和學校安排什麼工作就幹什麼工作。有人不滿意學校的分配政策，已經在動心思自己找人活動一下。也有人起了不服從學校的安排，自己跳過學校去自己感興趣用人單位自己去看看的心思。

李曉玫是幾個女生中情況最特殊的，第一她是現場唯一一個自己在哈爾濱開小店的，她還開了兩個。第二她的老公，現在又開始想去廣州了。但她的工作肯定分不到廣州，她的家裡人又在沈陽。所以現場所有人裡面，她應該是最糾結的那個，比他們都糾結。

今天本來是李曉玫大喜的日子，大家本來都應該恭喜她的，本來不該說這些的。

但坐在她家在沈陽市中心的新樓房裡，大家就是忍不住，再次說起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