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衛林在這邊的銷售辦公室寫檢讨呢,在不遠處的廠長辦公室裡,郝書記一邊給剛剛進辦公室于廠長倒茶,一邊裝作不經意的詢問道。
他們廠子的大部分任命工作,都是面前五十多歲的于廠長一手抓的。誇獎江衛林能幹,一手把江衛林提上來的也是對方。所以在昨天那樣的情況下,郝書記就迅速讓江衛林和李翠花趕快離婚了,沒有讓他們真正鬧到了起訴開庭的地步,算是暫短幫忙保住了江衛林前程,沒有讓李家把這件事情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怎麼辦?這傳單都發到我家家門口了,再鬧大一點點我們廠子都要因為他全市出名了。讓财務趕快去查北京的帳,如果确定貪污了,就讓他趕快把所有的錢填上,然後直接開除了。如果填不上,就報警處理吧。但如果他手腳還算幹淨,就——就安排他去——”
把自己今早剛剛在家門口撿的丢人傳單重重扔在桌子上,想到對方确實有才,再想了又想後。于廠長突然靈光一閃道:“我們不是在哈爾濱有個鍛造廠嗎?剛好那邊生意一直都不太好,幹脆讓他去那邊做銷售經理得了!”
“哈爾濱啊?”
他們工廠的經濟這兩年其實并不太好,看着工廠好像一直都在生産,天天的進料,天天出産品。但其實有些産能過剩,銷量不佳的意思。隻是他們畢竟是國企,上面有國家,下面有政府,中間還有各大銀行支撐着,外面看着還是很可以的。
但外面看着,跟裡面看着終究是不一樣的。因為感覺再這樣下去不行,所以這幾年工廠才各種想辦法。在附近黑龍江開鍛造廠,在北京設立銷售分部,這些都是廠子領導最近幾年想出的應對方法。
在黑龍江開的鍛造公司跟在北京開的銷售分部,幾乎都是在三年年一起開的。
别的不說,隻從這兩個公司地址其實就能看出那個重要那個好了。
明白領導這是想趁着江衛林犯錯,想把他從北京分部踢出去。看着于廠長扔在桌子的東西,郝書記甚至有一種,是不是有人看上江衛林的那個位置,已經趕早跟于廠長說好了的想法。
在迅速的思考了一下後,郝書記便跟着毫不猶豫的點了頭:“這個主意好,他既然犯錯了,那肯定要降職或者撤職的。但他确實有那麼一點點本事,突然辭掉也挺可惜的。但不處理,下面人肯定也不服氣,這樣确實也不合規矩。但如果把他安排到哈爾濱的新公司,一來我們也算保住他了,二來也算沒有辜負他在銷售上的那些小才幹。
三來我們也算遵守了國家和廠子的規定,也能堵住下面工人和外面群衆的各種眼睛。這第四,把他從北京辦事處調到哈爾濱的分公司,也算是起到了一個殺雞儆猴的作用。也讓廠裡大小幹部都明白,不管你多有才,如果犯錯了,廠子也會處罰的。”
“對,還是郝書記你會說,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在北京的銷售點,江衛林基本領着全廠子最高的銷售工資。因為北京跟沈陽足夠近,再加上他們廠子的名氣,他做起銷售工作就是容易的多。
但他們在哈爾濱的那個小公司,那個公司雖然是他們工廠成立的,但名字上并沒有寫他們沈陽鋼鐵廠的名字。甚至那個廠子要比沈陽的幾個廠子要小的多,隻是二百人不到的小公司,裡面主要做的是鋼鐵鍛造,生産規模和經營規模也是比這邊小的多。
而且北京離沈陽近,那邊天氣和各種資源都會好的多。但哈爾濱那邊,僅僅一個天氣那就比他們這邊要冷的多。
反正在随意的說了幾句話後,于廠長和郝書記就決定好了的江衛林的未來。
江衛林的事情,可大可小。
嚴重了,确實可以直接辭退和開除。
他們是國企,一般情況下他們如果不犯錯,廠子是沒有權利辭退他的。
但偏偏在外面養小三和亂搞男女關系,在我們國家,就是屬于嚴重錯誤。
所以廠子現在就是有權利,直接對江衛林進行處罰。
這個處罰是要輕還是重,也的的确确就看上面怎麼想。
所以後面的幾天,原本應該在北京銷售分部工作的江衛林,就是天天跑來工廠寫檢讨和見領導。
除了上班時間寫檢讨,應對工廠财務審計的各種詢問。其他的時間,他也私下買了不少東西,不停去見郝書記和于廠長,甚至去見工廠同樣能在于廠長面前能說的上話的其他人。
明明對于江衛林的處罰,于廠長他們早就有安排了。
但在公司派到北京的财務和調查員回來前,他們就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自己這邊的事情這麼着急,江衛林自然就顧不上再去找自己的小情人朱月娥了。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李曉玫拿着橫幅去堵了朱月娥兩天的事情。也不知道在李曉玫去了星星紡織廠大門口兩次後,到了第二天下午朱月娥就被辭退了。
而完全沒有想到,這幾天想方設法都聯系不到他的朱月娥,最後竟然膽大的直接來工廠門口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