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原本就配置了遊泳館，在江野給學校連拿三座錦标賽的金牌後，非遊泳課時段，遊泳館僅對江野開放。

當然，遊泳館對金瑜是全時段開放的。

金瑜本來想着過過眼瘾，或許出了國，就沒有像江野這樣兒的讓她欣賞了。

但她也沒想到，她會鬼使神差地跑到池子邊對江野說。

“江野，戀愛，談嗎？”

-

三月七。

這個日期金瑜記得很清楚，因為後來江野說，這天是他的生日，身份證的日子，法定成年。

金瑜實在沒想到，她不太湊巧地在江野生日當天跟他表白。

她隻是覺得那天江野的狀态有點不正常。

他在泳池裡遊了很多個來回，偶爾還掀起大浪，讓原本挂着耳機在聽英文原聲的金瑜分了神。

水下的江野是什麼表情，金瑜也看不到。

她被江野在池子裡的沖勁所吸引，等他終于停下來靠在池子邊休息時，悄然靠近。

“金瑜。”

從問詢到被拖下水，再到兩人差點淹死在水裡，其實這個過程隻有十分鐘而已。

金瑜把江野從水裡撈上來後，江野掀掉泳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金瑜下意識地掐緊了手心。

緊張什麼？

金瑜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她被衆星捧月地長大，從小到大無數的追求者，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向人表白，但她好像也沒想過自己被拒絕的可能。

而江野在反複念過她的名字之後，排開水過來抱着她，将她上半身托離水面，自下而上的看着她。

“金魚兒？”

金瑜一哽。

她的名字确實有這個諧音，但從來沒人敢當着她的面這麼喊她。

金瑜輕哼了一聲。

“我是魚，你是什麼？小狗兒？”

金瑜動了動嘴角，被咬破的地方還有輕微的血腥味，她把手撐在江野的肩頭,說得若無其事。

“不是談過好幾個，怎麼吻技這麼差？”

江野在笑，也很委屈地替自己辯解。

“大小姐也聽八卦？”

江野稍微停頓了一下，自嘲。

“學校論壇上喊男神的多，情書也寫得多，真站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江野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厭厭的，确實不像好人。

但當他和金瑜對視的時候，眼底又能沖出火花，這種矛盾感在一開始就迷惑了金瑜，放任了他的得寸進尺。

-

思緒打斷，回到當前。

當再一次和江野對視的時候，金瑜發現，這人還是老樣子。

不看她的時候，一臉的厭世、不好惹。

看她的時候，比狗還深情。

當然，如果能忽視掉他試圖牽着她的手，往他衣領裡探的動作就更好了。

金瑜看着江野，抽回了自己的手。

這會兒跟江野“講道理”，怕是講不通。

她可以強勢一點，向她對其他人那樣，禁止江野靠近或者更極端一點地以“封殺”來威脅他。

但金瑜也同樣了解江野的“瘋”。

她不想讓事情變複雜。

金瑜想了想，換了個話題。

“你怎麼沒遊泳，去當明星了？”

說實話，這點挺讓人意外的。

江野全身上下和娛樂圈挨邊的，隻有那張臉。

截止到分手之前，金瑜都沒發現江野有任何地方跟娛樂圈有關聯，但就是……

江野前傾的身體往後一躺，雙臂自然地在椅背上展開，神情變得漫不經心。

“因為遊泳沒前途啊。”

金瑜下意識地反駁。

“怎麼可能？你……”

她話說一半停住了，似乎意識到什麼地，眉頭皺得老高。

“你不會是……”

江野倒也沒否認。

他坦然地迎着金瑜的目光，把自己的“野心”毫無遮掩地告訴她。

“我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金盛集團的大小姐，我江野一隻野狗，高攀不上。”

“我就是遊一輩子，我死在那池子裡，我也追不上你。”

金瑜不喜歡聽這話，她不是那種膚淺的人。

正要責備江野時，江野忽然動了動腿，她不由自主地靠向江野，江野順勢抱住她。

“做運動員也是要拼天賦的。”

“我的訓練不夠，高中的那些獎可能已經是我的頂峰，再往前到了更大的池子，我可能就遊不動了。”

說着，江野垂下眼睑，滿身失落。

“體育競技很殘酷的，我吃不了這個苦，金魚兒，你要是覺得我做了逃兵……”

金瑜捂住了江野的嘴。

都過去十年了，江野選哪條路都已經成了定局，沒有必要深究。

倒是那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玉牌……

金瑜轉開視線，語氣平靜。

“戀愛不談，情人……”

“也免談。”

江野的目光亮了瞬熄，神色晦暗。

他沉默着，胸口起伏。

就在他以為今天隻能這樣時，金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手機拿來，加個好友。”

“談不了戀愛，朋友還是能做的。”

“江野，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