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過解家,對這裡的風格也很是熟悉。院長偶爾會叫他們這群學生來家裡做客,研讨近日的功課。作為院長的親傳弟子,他來解家的次數比回家的次數還要多,對這裡的感情也是……
又懷念、又恨。
院長……會殺了他嗎?大抵是不會,否則沒有必要将他救活。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章餘天沒等人回答,便将這句話問了出來。他有些恍惚,他甚至不知道剛剛那句究竟是自己的心中所想,還是真的将話說了出來。
“不是,我們是皇室的人。”徐樂延聲音有些啞,鼻子也有些悶悶的。說不上是看到了眼前的場景還是風寒所緻。
不過這一切和章餘天所經受的相比,都不值得一提。
“皇室……為什麼在解家?”
宋延年本想說些什麼,卻啞了聲。為什麼在解家,總不能直接說他們和解家目前是一條船上的人吧?那豈不是更不會得到章餘天的信任?
但若不照實說,他們把章餘天放在解家,足以彰顯二者的合作關系。
“我們來劍南,處處被掣肘,目前和解家有簡單的合作關系。”徐樂延簡潔明了的将實話告知了章餘天。
既然他問了,就應該能猜得到他們與解家的關系。欺騙永遠不是一個良好的合作關系,更何況章餘天的身上不該背負過多的欺騙。
他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好人,而好人,本不應當有如此下場。
“這樣……那你們……想知道什麼?”章餘天的聲音愈來愈小,到最後,隻能聽見輕微的氣聲。幾人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錯過了章餘天的話。
“我們……”徐樂延本想問他手中的證據究竟是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換了個問題。
“我們想知道,你手上之前拿到的證據是不是和解家有關。”
章餘天沒說話,但呼吸明顯有些急促。幾人不知道能不能碰章餘天,怕他們的觸碰會讓章餘天更加痛苦,更何況,他身上還到處紮着針。
呻吟聲、悶哼聲交替持續了好久,章餘天終于得了一點點的喘息空間,輕輕的說了聲:“對。”
“為什麼如此肯定?你是院長最得意的學生,又是同窗最敬佩的對象。是什麼樣的證據讓你堅信院長表裡不一,是一切事件的主謀?”
徐樂延湊到章魚天的身前,讓他看清自己的臉和眼睛,希望以此傳遞他的真誠。
章餘天隻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該相信他們嗎?
當然不該。
幾人突然出現在此,又聲稱自己為了劍南而來,卻和解家深度合作。此刻他手中掌握了解家的證據,又怎麼會是單純的想救他?為何說解家是主謀,怕是他們比自己更清楚。
章餘天沒睜眼,但還是将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就是因為我是院長最得意的學生,我才對院長的筆迹和私章熟悉無比。”
“院長的書法市面上流傳的很廣泛,為何不能是被人僞造?”
“不可能!”章餘天頭一次怒吼出了聲,似乎他對此事異常的憤怒。
“那些書信,是我親眼所見,院長從一個人手中接過,放在了盒子裡。不可能是别人仿造,隻可能是他……隻可能……”
章餘天的氣息逐漸微弱,仿佛剛剛的怒吼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将幾人推開。
簡單探了下脈搏,便又拿出幾根針照着某處穴位刺了下去。
章餘天的氣息很快又濃烈了一些,隻是人還是在昏迷着。
“他昏迷的時候也會痛嗎?”看着依舊冒冷汗的章餘天,李長樂有些不忍。
“自然。”玄青看也不看身後的三人,自顧自的将懷中掏出的粉末倒進了章餘天的嘴裡。
“人是昏迷的,但意識是清醒的;身體是不能動的,但痛覺是完好的。”玄青的語氣越來越輕快,這讓在場的人感覺到了不适。
不過他有一句話沒有說。
雖然人是昏迷的,但他依舊能聽到周圍的聲音,所以……就看這幾人要說什麼咯。
“他明顯不信任我們,不過這也正常。”徐樂延有些遺憾,親眼瞧見了章餘天對解家是主謀一事的深信不疑,就算做足了準備,但還是讓他覺得沮喪。
“若是他沒有暈,我們告訴他武家叛國,打算借此滅了魏、解兩家從而想要掌控劍南,他會不會就會信了?”李長樂對章餘天的下場很是不忍,她總覺得章餘天的堅持未必不能解釋。
“也不好說,畢竟他現在能信的隻有他自己,卻隻能困在房間内,無法得到任何信息。這種情況下,人難免會偏執。”
徐樂延看了看依舊昏迷的章餘天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我們走吧,等他醒了再來看他。”
腳步聲很快的消失在了耳邊,床上的章餘天呼吸極度不平穩,但依舊沒有醒來,隻是手指莫名的微微動了兩下,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武家……叛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