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還要趕緊回府,仔細想想李牧然來的真正意圖。原以為李牧然打着私行的幌子前來調查,又沒帶軍隊,想必不會太與他為難,可現在看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他明知自己即将調動還依舊敢與李牧然作對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武家。他既然選擇了與武家合作,武家就一定會支持他,這是他們合作多年建立下的默契。更何況當今二皇子的母親出身京府甯家,而甯家家主的妻子就是武家人。
也正是因為有這層關系在,武家在劍南才能如日中天,肆意妄為,大搞壟斷。
隻要武家稍稍提一嘴,他平調的事兒就算是穩妥了。
可李牧然剛剛的眼神,分明不隻是簡單的查個案子的眼神,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猜測怕是錯得離譜了。
王知府就這樣想着,全然忘記自己一直坐在了地上,直至有人前來扶他,他這才緩過神來。
而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抓着自己小斯的手,急忙問道:“四方館我們的人現在被那李牧然派到何處了?”
那小斯見知府如此慌張,趕緊回憶了一番,迅速說道:“将軍活動的範圍都由他的親兵接管,我們的人隻能在最外側做一些打掃的工作。”
“外側……外側……那可不行。”王知府自顧自地念叨着,眉頭緊皺,而後立刻吩咐:“李牧然他們人生地不熟,找大夫還是要廢上些時辰,快去安排一個我們的人。”
“是。”小斯立即跑了出去,王知府沒了一靠,重心一個不穩,又坐回了地面。
“嘶……粗手粗腳的,不知道扶我出來再走嗎?”王知府罵罵咧咧地走出了地牢,地牢的守衛全被李牧然分配了搬運學子的任務。
王知府不緊不慢地往出走,李牧然的親兵則急沖沖的往裡沖,場面讓王知府自己都覺得可笑。
救個什麼勁啊,這群學生不死也殘了,以後在劍南定是參加不上推舉,也入不了學了。未來就此結束,還哪裡有費心的必要?
要他說,皇室這群人,這麼久了,還和世族僵持不下,就是這多餘的事情做了太多。
走出地牢,王奕楓陡然見了光亮,外面的陽光讓他一時間睜不開眼,眼角被刺激的有些濕潤。
一群人進進出出地搬運着學生,很快就引得衆人圍觀。守衛得了王知府的眼色,立刻将行人趕走。王奕楓在人群還沒徹底散開之前,順勢撲到了剛被擡到地牢門口的學子身上,貼心的為他擦着臉頰的污漬,嘴唇微張,似是有苦難言。
而後和親兵一同将那學子送到了李牧然準備好的馬車上。
在他演完一整套以後,周圍的人徹底散開。他拿出袖中的手帕,仔細地擦着每根手指上的污漬。
李牧然早就已經離開,這倒也好,省得他還要費心力去同他解釋些什麼,表大堆的衷心。
擡頭看了看天色,他感到十分奇怪。便抓來了一旁的小斯,問道:
“武家的人,怎麼還沒過來?”
按理說不應該啊,就算那武宗揚在郊區,這會兒也應該到了。這麼長時間不見人影,難不成是真的不在意這群學生了?
他武家若是不在意,那他在裡面提心吊膽,差點兒被李牧然當場殺了是為了點兒什麼?
想到這,王奕楓心中大為不悅,日後定是要找些由頭去從那武家拿回些補償才好。
“大人,那去送信的趙六,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你說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王奕楓暗道不好,他憤怒地甩了小斯一個巴掌,指着他的鼻子怒罵:“你是蠢豬嗎?人這麼久都沒回來,你就不知道去找?找不到人你自己不會去送信嗎?”
“大……大人!”王奕楓這邊正罵着下人,他派去給武家通風報信的趙六剛巧在此時趕了回來。
那趙六直接撲跪在王奕楓身前,緊張地說道:“大人,小的走到半路就被解家那小子帶人攔了下來,他們人多,小的難以脫身,這才……”
王奕楓此時已經沒了揍人的心情,他本來想的是兩邊都不得罪,可誰曾想武家那邊的消息竟然沒傳出去。
王奕楓抖了抖衣服,擡步便走,同時對着身後的二人怒喝:“愣着做什麼,備車,去武家!”
地牢外,士兵們來來回回了數次,才将學子們徹底擡出,準備送往四方館。
而此時,解家的馬車,正急速在人群中穿行。
馬車内,解書韫帶着一個陌生的少年安靜地坐在那裡,少年将手中不知名的藥一股腦地往車上之人的嘴裡塞。
李長樂覺得那少年的動作過于粗魯,且相貌年輕,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學醫的。但既然人是解書韫帶來的,想必還是……
解書韫自是看得出來長樂的疑惑,但怎奈這人,他也不熟悉,隻能默不作聲地看着那少年救治。
“别一個個的都盯着我看啊?”少年對衆人的目光似乎有些不滿,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擡起了頭。
“啊,忘記介紹自己了。我叫玄青,是個……是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