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慢慢地滑向腰間,想着一會兒來個出其不意。
齊譽的眼睛倒是尖得很,一下子便察覺到了李長樂的動作,趕緊補充:
“其他的倒是沒什麼好說的,我一個學生能做到的畢竟有限。不過我倒是有些其他的建議。”
“哦?”李長樂抻長了語調,讓齊譽一陣膽寒。“什麼建議,說來聽聽。”
“雖說可能會受到阻攔,但我建議你們最好去一趟地牢。”
“你是說?”宋延年好像明白了一些齊譽的意思,但還是有些不确定。
解書韫點了點頭,顯然同意齊譽的想法,便順勢補充:“齊譽兄說的對,雖說一開始的學子們慘死獄中,但府衙和其他世族又相繼抓捕了很多學子将其送入地牢,想必處境……”
解書韫猶豫了一番,還是抿着嘴沒有将話說全。
但幾個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含義,落入他們手中的學子,怕是會生不如死。
“單憑我們,怕是很難進入地牢,明日還是得先去找姨父了。”宋延年思索了一番回道,畢竟這兒的人他們走到哪兒,難為到哪兒。單憑他們幾個人的身份在京府還好說,在這兒……
不能想,想到這個就生氣!
什麼時候皇子、郡主、世子的身份都處處受限了!他們這群皇孫貴族在此處大打折扣,甚至還不如世家旁系。
真是氣煞他宋延年也!
徐樂延捏了一下宋延年的後腰,看着他扭曲的臉便知道他這是在生氣了,而後他對齊譽說道:“魏家的證據不知道齊譽兄何時能送到我們手上?”
齊譽象征性地掐指一算,笑着說道:“後日吧,我來找你們。”
而後見衆人沒有其他意見,伸出手指朝着出口的方向指了指,“那事情商議完了,我就……”
“走吧,走吧!”李長樂趕緊催促,“我們沒來之前也沒見你着急走,快走吧!”
“哎嘿,得令!”齊譽聽見長樂的話,仿佛得了特赦,飛也似地逃離了解家,走的時候還不忘喊着:“不用送啦。”
衆人哭笑不得,但也拿這種人毫無辦法。
解書韫轉過身,看向了長樂等人:“今日幾位幸苦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為好。”
說罷,解書韫做出請的手勢,打算送他們回院子。路上,宋延年很自然地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話:
“書韫,為什麼你們一直都不能和皇室和平相處呢?皇室敗落,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呢?”
解書韫沉默了片刻,他不是不知道問題的答案,隻不過曾經的他們立場不同,都不會認為自己才是錯誤的一方。
“延年,利益和權力它隻有那麼多。”
“嗯?”宋延年沒太懂解書韫的話,他停下腳步,回過身望着平靜地看着他的解書韫。
解書韫随手指了指前方的池塘,看着宋延年說道:“如果把所有的利益和權力看成這篇池塘的話,那麼世族一開始就占了其中的七成。而上陽立國後,世族們的占領的面積立刻變成了五成。沒人會願意将手中的東西心甘情願地讓出。”
“就算是為了百姓,為了和平也不行嗎?”
“你們代表的是皇權,必須為百姓所想。但世族不是,世族隻為自己。世族們當然可以為天下所想,但必須要在自己的家族能夠無限延續的前提下才行。”
說到這兒,解書韫很認真地看着宋延年的雙眼,他這些話或許隻會說這一次,不論他能不能接受,會不會理解。
“延年,隻有掌握了這大部分的池水,你才會有源源不斷的金錢、名望以及它們所帶來的附加的财富。你的家族才會代代無窮盡的延續下去,并且始終獲得這些源源不斷的财富。世家如此,皇室的延續亦是如此。”
“所以,皇室和世族的和平相處就是妄想,對嗎?”
宋延年對解書韫的話似懂非懂,但也能夠明白其大概意思,隻是這話越聽越絕望。劍南隻是三大世族便如此難以相處,京府的世族更加難纏,上陽如此内憂外患,未來又該如何前行?
“非也。”
解書韫笑着搖了搖頭,“世家之所以不想放出手中的利益,無非是手中的利益一開始就占了大頭。世家有财富、有資源、有聲望,但唯獨一樣,世家永遠也不會有,并且想要擁有也隻能依附他人。”
“是什麼?”
“兵權。”解書韫不再看向宋延年,而是看向了清透見底的水面,薄唇傾吐,緩緩說道:“既然占了大頭的不願松手,那就找準機會,奪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