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遞來了消息，引線已經埋好，隻等他們自己點燃。”

“嗯。”宋方凜淡淡地應了一聲，陳時既然傳了消息，就證明劍南的事情已經收尾的差不多了，隻等将軍前去便可。

“三個家族的把柄，目前我們隻掌握了兩家，武家行事向來小心謹慎，想在将軍到達至少找到證據怕是不易。”

昭然謹慎地組織着語言，生怕哪句話說錯惹的殿下不快。他與陳時不同，不善于表達，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有話直說，平鋪直叙，總會給人莽撞感，殿下也是點了他許多次。

“無妨，沒有證據就去創造證據，老的謹慎不代表小的也是如此，告訴陳時，他知道該怎麼做。”

昭然領了命就去準備給陳時發消息，房間内隻剩下了宋方凜一人。

劍南的事他不是很擔心，父皇的計策有李将軍的加持定會萬無一失。

隻是，北齊……

“殿下為何傷神？是在擔心北齊嗎？”昭然回到房間，見宋方凜眉間緊皺，便俯下身，一邊布茶，一邊詢問。

“北齊各個王子内鬥，已經是如我們所願，可見我們在北齊的工作沒有白費，殿下又為何煩擾？”

“無妨。”宋方凜淡淡答道，并不想就此事多言。離北齊的大王子到來的時日還早，這期間，他仍有許多時間處理讓他煩心的事。

*

京府的西市是個十分混亂的雜貨市場，位置較偏，但卻是平民百姓的首選購物渠道。貴族們若是想采買，也定不會來這種髒亂地界，大都前往東邊最大的商樓——萬寶樓了。

但三人并不喜歡那萬寶樓。

雖說裡面物事一應俱全，又時刻有人陪同介紹，他們隻需要坐在房間裡，等着下人将東西呈上，供他們挑選便可。

但說不上來，三人就是不喜歡那種氛圍。他們更喜歡熱熱鬧鬧的市集，能不能買到尖貨全憑本事，讨價還價的博弈也全看臨場發揮。

而且一同逛的人越多越好，人擠人的才熱鬧，要是有哪家門臉沒什麼人，定是那家的貨物質量太差！

總歸是比那個高樓顯得有人情味。

“我先說好，雖說這次有專門的馬車拉我們的行李，但你們也不要買太多……”一進西市，徐樂延就開始念叨起來，一會兒囑咐他們不要買太多，一會兒又讓他們控制花銷。

宋延年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他看見前面新支的小攤在賣熱氣騰騰的面食，聞起來很香，早就将他的魂兒勾走了，哪裡還能聽見徐樂延在念叨什麼。

一邊的李長樂與他“臭味相投”，直勾勾地就往那攤子前走去，拿着紙張核對的徐樂延，見沒人回應自己，擡頭便看見了丢了魂的兩個人。不由得歎了口氣，将紙張塞入懷裡。而後他一手拽住一個，就将他們拉去了另一個方向。

兩個人被拽走不免有些急，連連叫嚷道：“幹嘛呀！就先買來嘗嘗嘛，我們也不差這點兒時間！”

“就是就是，這個東西一聞就知道我們沒吃過！先買來嘗嘗，我們邊走邊吃嘛！”李長樂跟着應和。

徐樂延才不聽這兩個人鬼叫，他還能不知道這兩個人？這一條小路上都是吃的，真要任由他們過去，那還不得從頭吃到尾？

今天他們誰也沒帶侍從，他們兩個手上都拿吃的了，那采買的物資誰拿？總不能是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拿吧！

徐樂延自認是拿不了三個人的東西的，于是斬釘截鐵的拒絕二人的耍賴。

見徐樂延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腕不撒手，宋延年開始讨價還價起來：“那我們買完東西再回來吃？這個小攤子我們從來沒見過，要是以後再來，他不來了怎麼辦？”

“對！萬一他就是一個各個城市亂竄的溜達攤怎麼辦，那我們就錯過了真正的美食了啊！”

徐樂延聽的煩躁，猛地停下了腳步，身後的二人始料不及，差點兒被撞到樂延背上。還好二人底子好，硬生生地止住了往前沖的趨勢，停了下來。

“我說，你們兩個人一會兒拿着采買的物資，還能有手拿吃的？”這西市可不是萬寶樓，車接車送的，買的貨物都由萬寶樓送貨上門。

西市的東西都是錢貨兩訖，買完了就不管你了，哪有空給你送貨？一個個都忙着賣貨，賣掉了就不會再搭理你，還送貨服務？不如做夢來的快些。

“那就先吃再買！”宋延年理直氣壯地說着。

“不行！”徐樂延拒絕。

“為什麼不行？我們又不是沒時間！”李長樂反問。

“你們是有時間，我可沒有。我爹讓我酉時必須回家，我們要買的東西那麼多，可沒有多餘的時間亂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