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魏西澗猛地大笑起來。
“你不會覺得我要和你單挑吧?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可是我會群毆啊。”
魏西澗從來隻為皇後一人而活,皇後若傷心,他隻會千萬倍更甚,令他氣憤的是姜若慎擅作主張,倘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再不情願也隻能殺了她。
可在此之前能怎麼辦呢?還不是要給她收拾爛攤子。
姜若慎,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幫你?
一日光陰轉瞬即逝,很快便到了下學的時候。
大門口,有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姑娘在人群裡張望,突然眼睛一亮,急匆匆跑到姜若慎的面前。
她手裡緊緊握着本書,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開口的時候隐隐帶着顫抖,“請問,您是姜小姐對嗎?”
姜若慎不認得她,點了點頭,“有事嗎小妹妹?”
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女孩似乎跑了很遠的路,滿頭的汗打濕了額發,眼睛紅紅地像隻小兔子。
女孩努力在笑,可她太難過了,笑起來的時候反而更加狼狽。
“您記得一個叫蓮香的丫鬟嗎?她是我姐姐,您曾借給她書看。”
女孩一邊說一邊将手裡的書雙手遞過去,“我來替我姐姐還書。”
“不必了呀,當時給她的時候我說了是送給她的。”姜若慎想了好久才想起來,蓮香是學堂裡某家小姐的丫鬟,以前她發現蓮香常常在窗外偷偷地聽夫子講課,見她喜歡,于是就送了幾本書給她。
蓮香聰明又知恩圖報,于是常常為上課睡覺的姜若慎提醒夫子來了,每每提問,蓮香也會在窗外偷偷跟她講她不懂的答案。
但後來蓮香的家人給她贖了身,于是不曾再見過了。
想起她,姜若慎有些恍如隔世。
女孩明顯有些急了,眼裡滿是乞求,“姜小姐,我姐姐說了一定要還給您,還有一本,我給落家裡了,小姐可否方便随我去取?”
這時,姜若慎在女孩破舊的鞋面上看見了幾滴隐秘的血漬,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血,代表着危險。
跟着小姐的舒冬站上來擋開了女孩,“幾本書而已,既然送了出去,我家小姐就不會收回,小妹妹,你回去後記得轉告你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眼見馬車要離開,女孩再也顧不得後果,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姜小姐求您救救我姐姐吧,他們要殺我姐姐,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
舒冬想要将女孩扶起來,可是她不肯,一直“砰砰”地往地上磕,很快就留下一大塊血印子,還是姜若慎強行控制住她,女孩才被迫停了下來。
“蓮香怎麼了?”
“我姐姐她、她生孩子難産,可是她的婆家不肯再出錢找大夫,孩子一直生不出來,穩婆就、就說大人和孩子隻能、隻能活一個,她婆家答應了,找了頭牛來說把我姐放牛背上馱着走,就能把孩子颠出來。”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見過村裡有人這麼幹過,但是孕婦沒有一個活下來,求您發發善心借我些錢,我當牛做馬也一定還您。”
聽到“難産”二字時,姜若慎就将女孩帶上了馬車。
姜家也算殷實,可她娘也因為生她而撒手人寰,聽了蓮香的遭遇,憶起往事的姜若慎怎麼也做不到旁觀。
“去找大夫。”
馬車疾駛而去,很快到了最近的醫館。
可是裡面卻人滿為患。
賀延年覺得肯定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所以才碰到崔三少那個倒黴玩意兒。
這一次,他爹總算硬氣一回保下了齊霄,卻也得罪了幾大世家,他本來就讨厭崔家那幾個飛揚跋扈的酒囊飯袋,今日崔三少竟當着他的面想搶正給他唱曲兒的姑娘。
他賀延年從小就膽大妄為,就算給天捅個窟窿也敢,這種情況下能忍?
在家時,他爹經常拿着棍子威脅,“你個小王八蛋惹的混賬事還少嗎?不知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他娘疼他,擋在中間拉偏架,“兒啊,就給你爹服個軟吧,裝一裝也行啊。”
可賀延年一身反骨,棍子都打折幾根也要跟他爹對着幹。
結果就是沒忍住,帶着家丁跟崔家的打了起來,他們雖然人多,可賀延年也是軍營裡混出來的。
一群人打得激烈,最後崔三少捂着被賀延年打斷的牙屁滾尿流。
放下狠話,“姓賀的,你給本少爺等着!”
賀延年一腳踩在踢翻的櫃子上,故意扯長了尾調,一臉很欠地笑起來,“老子就在這裡等着你,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架是打赢了,可是崔家也不全是吃素的,到底是受了點皮外傷。
浩浩蕩蕩一行人就往附近的醫館去,将裡面堵了個水洩不通。
姜若慎進門就看見賀延年呲牙咧嘴得喊着,“大夫你下手輕點啊。”
大夫逢迎微笑,連連道“是。”
“大夫,我這邊有人性命危在旦夕,請移駕。”
姜若慎一個箭步沖到前面,拉着大夫就要走,可是賀延年這裡還沒完事,其他受傷的家丁也等着治傷。
“你怎麼插隊啊?”賀延年眼疾手快,用另一隻完好的胳膊拉住大夫。
兩人就這麼僵持起來。
不起身去看還好,這一擡眼可不得了,插隊的竟是個楚楚可人的漂亮姑娘,尤其是那雙純真靈動的圓眼睛,像隻嬌俏乖順的貓兒。
此刻小貓一般的姑娘正怒目圓瞪,平添幾分張牙舞爪的高傲。
如果被小貓的爪子撓到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