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自欺欺人呢?
總算到竹意出場了。
她在後面室内等得手腳都凍僵了,上場前不得不用内力溫和一道。
太監領着她和身後衆舞姬先規矩拜見,她們一齊叩首,能感受到前方大羽皇帝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身邊是皇後,緊挨着是賢、良、淑、德四位妃子,與各位妃子坐一起的是她們各自的兒女,下方左右兩邊落座滿滿是攜家眷而來的文武百官。
各處燈火輝煌,錦天秀地。
“平身罷。”渾厚低沉的嗓音自前方飄來,“早已聽聞杜琴姬一手琵琶名冠長安,朕與衆愛卿拭目以待。”
一首莊嚴而宏大的《迎冬》獻上。
這首曲子太過盛大,竹意彈地用力,胸口本已結痂的傷口竟裂開來,滲出絲絲血迹,好在朱紅色衣裙上也并不是很顯眼。
曲終舞畢,掌聲一如既往,她連忙福身,聲若黃莺:
“恭賀聖上千秋聖壽,洪福齊天!”
皇帝摸摸胡須,一掌拍在龍椅上:“哈哈,好!好個機靈的丫頭,這首琵琶曲子更是爐火純青,扣人心弦,該賞!”
見攸兒将父皇哄得如此開心,李颢懿心裡狂喜,摩拳擦掌,準備趁着此時上面求取攸兒入府。
可不想竟有人先他一步上前作揖。
“兒臣也恭祝父皇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好一道清冽玉石男音。
但見那人白衣黑發,笑容明媚,濯濯如春月柳,軒軒如朝霞舉。
然而衆人在看清此人後,卻都默契地沒了聲。
李晟軒相貌好,才華好,醫術也高明,甚至還是宮中的三皇子。
但長安城卻無一家權貴女兒想要嫁于他,隻因他生母乃一位梅國女子,聖上冷落苛責,梅羽兩國戰事緊張如斯,誰都不願撿這個燙手洋芋。
皇帝在看見他後,面上的笑容微微僵硬,思索了半天也未思索出個名堂。
待得身邊太監靠近低語,他方才記起原來是賢妃膝下的三皇子。
不怪他記性不好,而是實在是賢妃從來不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兒子半分,想來也是因為他生母之事,近些年來,他對梅國的态度是表現的太過生硬了些。
看了眼他身上粗鄙的料子,這個兒子一直不争不搶,安安分分的。
估計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頭,畢竟他身上一半也是流着自己的血,或許是年齡大了,看開了點罷,不禁生出點愧疚來。
“晟軒也想讨賞?”他慈祥一笑,故意抛出話頭。
可此話一處衆人卻炸開了鍋,這哪是三皇子想讨賞,這分明是聖上想給他賞賜呀!
怎麼聖上如此厭惡梅人,此刻卻又對三皇子這般和善起來?
李晟軒卻不急,隻聽他緩慢道:
“兒臣别的不擅長,唯詩詞丹青方可上得點台面,特意為父皇作了壽詞,畫了肖像,還請父皇笑納。”
說完,他的随從便将生辰禮物呈上。
皇帝看完之後龍顔大悅,站起身來,連道三個好字,各種封賞也接踵而來。
三皇子趁機跪下叩首道:“一些心血之作能教父皇如此開心真真是頂好不過。但軒兒别無他求,如今眼看弱冠,仍無妻兒。不瞞父皇所言,兒臣早已心儀杜姑娘多時,還望父皇可以準許兒臣娶其作妃。”
“杜姑娘?是哪家權貴姑娘?”羽皇不明所以。
“回父皇,正是方才醉香樓名絕長安的琴姬,杜攸安姑娘。雖無顯赫家世背景,但姑娘才華橫溢,貌勝天仙,為人更是良善賢淑,軒兒愛慕已久,還望父皇成全。”
言辭懇切,擲地有聲。
竹意:!!!
李颢懿:???
亂了,全亂了,她的複仇計劃斷的稀碎,這書生搞什麼東西?平時看着唯唯諾諾,呆頭呆腦,怎麼一鳴這麼驚人?
她将目光投向李颢懿,心中無奈歎氣,這狗屁太子平時嚣張自負得很,怎到了關鍵時刻這麼磨磨唧唧,還叫慫裡慫氣的三皇子搶了先!
這下叫她如何是好?眼看要成的事又得從長計議。
要是真嫁入三皇子府中,那她日後各種出行與太子來往多不方便?
越想越無語,呀呸,李颢懿這沒用的東西。
李颢懿猛地打個噴嚏,此時還完全處于大大懵逼狀态中,他方才聽到了甚麼?
這些話居然會從他三弟的口中講出?
先前那般教訓他不想他竟然一點也未長記性,敢跟他搶女人,他這次是不要命了?
羽皇面露難色:“這……”也太沒出息了點。
好歹是個皇子身份,怎麼在如此大衆場合說要娶一個琴姬作妃?
還道甚麼愛慕已久,真是丢死個人……
看來他這個老三确實疏于管教,心思不在國家大事上,全在一些兒女私情上。
他看向賢妃,詢問她的意思。
賢妃立馬會意,笑盈盈道:“既然軒兒鐘意,不若由他去罷,興許才子佳人正好是天作之和,皇上認為可好?”
羽皇沉思了下,随即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