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唔……”
“嗯～”
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的，若有所思一臉沉默的，表情無辜意味深長的，總的來說，在座的各位被點明這一點後都是又意外又不太意外的表情
“你們覺得涼太能做到這種地步？”灰崎面色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模仿大輝？他真的做得到嗎？”
之前就說過，灰崎和黃濑的能力有相似之處，更早加入籃球部的灰崎有試過掠奪青峰等人的招式
但是失敗了
無論是青峰的無定式投籃還是綠間的百分百三分射籃，他都無法奪走，對上不符合他風格 偏向大範圍防守的紫原和更多擔任司令塔的赤司也是一樣
那個時候……
灰崎弓着腰頓在球場上，手搭着膝蓋喘着粗氣，汗水不斷滑落他卻沒心思去管，不遠處幾人的聲音變得模糊，他心裡的聲音卻随着心跳逐漸變響：
不可能——不可能！
帝光籃球部的強勁在各大中學間都有所流傳，這裡不乏閃閃發光的金子和溫潤通透的璞玉，也有不服管教但天資卓越的刺頭
可沒有哪一屆同他們一般，一下出了四個入部即一軍的天才
灰崎一早就聽說了這四人，不如說他對他們也有些興趣，他也是天才啊，雖然是從二軍升上來的，但他并不覺得自己差在哪
可這一戰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再來。”他直起身子，深灰色的眼睛透着兇狠，像隻狩獵第一擊失敗卻仍舊不服輸蠢蠢欲動的狼
青峰上前一步，臉上是一如往常的笑：“好啊。”
雖然有時候看灰崎不爽，但他們都認可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實力，同樣他們也默契的認為灰崎不可能輕易放棄，他不會就這麼認輸的
但是再幾輪過後就不一定了
灰崎至今記得那天，他累得坐在地闆上，旁邊站着撓頭的青峰、無奈的綠間和冷淡的紫原、再遠些還有在說些什麼的虹村和赤司
内心荒誕的質問，那一聲聲「為什麼」已經平息了，額間的碎發遮掩着眼神，讓這群混蛋見鬼去吧，他平靜地想，老子不玩了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那之後他還是在籃球部，繼續打球
“他真的做的到嗎？”灰崎又說了一遍，比起問其他人更像在問自己
虹村看他一眼，分不清這人到底是想黃濑做到還是做不到
“sa～誰知道呢。”不清楚往事的黃濑故作淡定，但對這個可能超級心動，金黃的瞳孔kirakira的
紫原猶疑地歪頭：“黃仔的模仿是有限制的吧，不能做到的事是無法做到的。”
簡單來說就是黃濑的學習速度異常地快，但無法達到NBA球員的水平或者重現高出自己能力範圍的動作
認為存在可能性的黑子不贊同地說：“但是反過來，黃濑君既然想嘗試，證明他相信自己能夠做到。”
要不是沒坐在一起，黃濑都想直接攬住黑子的肩膀，他閉起一隻眼顯得帥氣而神秘：“就是這樣，雖然有點自誇的嫌疑，不過我對自己還是有點信心的，下定決心就一定會做到。”
【回到場上，海常的氣氛變得緊繃
不知道是第幾次黃濑對上了青峰，但在四目相對後，黃濑将球傳給了隊友
青峰驚訝而困惑，雖然不是非要一對一，但沒有進攻意向的黃濑實在不像他，于是出言挑釁：“喂喂，怎麼了，這就投降了嗎？”
黃濑一反常态的沉默，很快青峰又他和對上了，從那雙眼睛就能看出來，被吊胃口讓青峰感到煩躁，這可不是繳槍投降的眼神啊
但是都無所謂了，青峰放松身體，無論如何結果都隻有一個——他快速過掉了黃濑朝籃框跑去
卻在進球的瞬間和不知何時來到框下阻止他的笠松撞上，裁判的哨聲在青峰怔愣中響起
制造犯規？青峰笑着拉起跌坐在地的笠松：“幹得不錯嘛，前輩～”
笠松不爽地起身走開，面對猶疑的隊員，笠松展現了隊長的決心：“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一定要去做，相信我們的王牌！”
之後幾度對上黃濑都防不住青峰，似乎沉寂下來的黃濑讓今吉不解又默默警惕】
“這麼安靜的小黃還是第一次見到。”桃井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像是擔心影響到屏幕裡的兩人
一直有堅持「人類觀察計劃」的黑子看出了其中内情：“黃濑君在觀察青峰君，從吐息、速度到動作、思維，等到觀察完成的那刻就是copy成功的時候了。”
“嗯嗯，小黑子說得對！”黃濑瘋狂點頭，是的，他就是這個打算，小黑子說得太好了
“雖然有覺得不對勁，但是青峰看起來還沒想到這點呢。”兩個都是他的隊友，赤司不偏不倚不站隊，一心一意關注比賽進展，“對黃濑來說是個好機會，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完成。”
綠間中肯地表示：“不快點的話就來不及了，就算不清楚黃濑的打算也不妨礙青峰得分，他可不是會坐以待斃的性格。”
“這也沒辦法，小青峰可不是随便就能模仿的。”黃濑略一歎氣，畢竟那個成長了不知道多少、似乎完全開花了的青峰很強，半吊子根本不行
眼看着笠松突然出現，黑子驚訝的同時覺得敬佩：“不過看起來不用太擔心，海常的前輩們也都很拼命。”
青峰倒沒有什麼被設計犯規的不悅，反而看着一臉嚴肅的海常衆人：“先前暫停的時候他們也做好準備了，一個個眼神堅定，跟上戰場似的。”
“這就是戰場啊。”桃井望着屏幕的眼睛微微挪動，和看過來的青峰對上，輕輕一笑，“對于大家來說，球場就是戰場，對吧？”
青峰松了松眉眼：“嗯。”
被海常的精神吸引的還有黃濑，他發現他很難讓自己的視線從笠松身上移開，黃濑無聲咀嚼着這個名字，給未來的自己點了個贊，真是帥氣又可靠的前輩，眼光真好！
【平複急促喘息的黃濑看向青峰跑遠的背影，内心不甘而歡喜，啊可惡，果然帥爆了
那旁人無法模仿的絕無僅有的球風，就是對他的憧憬才讓我選擇了籃球
一般的技巧我看一眼就會，和他打卻怎麼也學不會，但我早就明白了為什麼學不會
帝光時期留在原地看着青峰背影遠去的回憶再度浮現，黃濑靜靜低垂着頭
——正是因為憧憬才無法超越
不知是否感受到什麼，青峰回頭，探尋地看向黃濑
因為我想赢，因為在内心深處我不想輸，所以
是釋然也是決心，黃濑勾起了嘴角，擡起頭的那刻，微蹙的眉眼和似悲似念的眼神一起撞進青峰縮小的瞳孔
——我不再選擇憧憬】
一向恣意灑脫的黃濑也難免紅了耳朵，啊啊啊啊啊這都什麼啊怎麼還帶放心聲的嗚嗚嗚這要我怎麼見人……
他視線飄忽着放低，不敢去看夥伴們的眼神，心裡想着：完蛋，不知道要被調侃到什麼時候了
但是
就算眼睛不去看聲音也會傳進耳朵，黃濑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回屏幕，這些确實是他會想的事
是因為海常嗎，還是想赢的心情真的有這麼強烈？唔但是和小青峰比賽的話要拼上全力才是正常的吧，這才是盡興的對決
每次找青峰one on one結果屢戰屢敗，黃濑有時也會覺得沮喪，但更多的還是興奮，心髒加速跳動、皮膚像要顫栗崩裂的那種興奮
現在的他是赢不了小青峰的，他還太嫩了，所以才會一直憧憬着強大的、耀眼的、帥氣的、有趣的小青峰
可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要放棄這份憧憬
這算是……成長了嗎？
黃濑悄悄扭頭去看身邊的少年，小青峰又是怎麼想的呢？
而猝不及防被誇誇了的青峰在怔愣中發出了無意義的語氣詞：“ang(°ー°〃)？”
他是知道黃濑對他的推崇的，畢竟這人老是挂在嘴邊他都聽煩了，但這種内心剖白……老實說他很驚訝
原來他對黃濑的影響有這麼大
屏幕上是黃濑的特寫鏡頭，青峰還是第一次看這麼仔細，時間帶來的變化直白地展現在他眼前
臉上的線條變得硬朗分明，身體和心理都在從稚嫩走向成熟，卻還始終留着份柔軟的天真
青峰閉上眼，真是笨蛋，既然下定決心了就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啊
原本他就不排斥黃濑的選擇，即使驚訝了一會兒，但還是欣慰和期待的，可當這張臉擡起時，他就像被什麼擊中了，心裡五味陳雜
青峰和黃濑是親近的、熟悉的，那張臉上的表情他大多都見過
最多的還是笑：高興時真心燦爛的笑、對陌生人禮貌營業的笑、惡作劇得逞後狡猾的笑、回家路上安靜淡然的笑……
又或是撒嬌賭氣裝無辜、故弄玄虛搞神秘，肆意嚣張的挑釁、做不出題的苦惱、假裝可憐的委屈、正兒八經的嚴肅……
少數時候他也見過憤怒生氣的模樣，或者覺得無趣而顯得冷漠的眼睛
但這副要哭出來又強忍着的樣子他确實沒見過，可以的話他不想看見，不适合黃濑
啧，青峰倏然睜眼轉頭，抓住了偷看的黃濑：“一直盯着我看幹什麼？”
眨了幾下眼遮掩被發現時的慌亂，黃濑故作自然地說：“隻是想看看小青峰有什麼反應而已。”
“怎麼，你想我有什麼反應？”青峰略一挑眉，口吻帶着絲打趣
黃濑還認真思考了一下才開口：“比如說感動啊驚喜之類的。”
青峰：……
他無奈地看了眼黃濑，對味了
“什麼啊——小青峰就沒有感想要說嗎？”黃濑嘴一癟，抱怨地拖長了音
“感想啊，确實有。”青峰很壞心眼的賣起了關子，“不過現在可不能告訴你。”
被這一上一下唬的沒脾氣的黃濑哀嚎：“？為什麼啊？！那什麼時候可以？”
“什麼時候呢？”青峰似是在逗人玩，咬着尾字好半天才說下去，“等到你也不再憧憬我的時候，黃濑。”
原本擺出生氣姿态o(?^｀)o的黃濑愣住了
青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承諾：“等到你邁出那一步後，我再來告訴你我的感受。”
“哦……”黃濑的嘴巴比他的腦子更快轉過彎來，沒等他想清楚是怎麼個事，傻氣的回答就已經說出口了
被兩人抛之腦後的其他人紛紛擠眉弄眼，靠着眼神、表情和肢體語言聊了起來，雖然不一定句句準确，但多少能意會
不得不說黃濑還是很了解這群人看熱鬧的本性的（他自己也是這點就不用說了），因為這個發展沒有激烈到需要人插手，他們也就默默吃瓜了
剛才的話他們可都聽見了，比起當面打趣，還是等到那時候（比賽）再說吧～
比如在黃濑身後一本正經地當他的心音旁白，說出那句經典的“正是因為憧憬才無法超越，所以，我不再選擇憧憬”，哎呀，想想都覺得期待呢
當然還是有正經思路的，比如要不要試着逼一下黃濑讓他早點邁出這一步，也有把目光放到灰崎身上想着再試試他的可能性
在兩者之間的就是在感慨黃濑纖細的内心了，籃球部的人都知道黃濑對青峰的推崇，但誰都沒想到會推崇到這種程度，連自己的才能開花都受影響
真是單純又執着的性格啊
而我們最年長、最成熟穩重的白金監督，沉迷于少年們的青春中，全程慈祥和藹地眯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