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下，黑子對大家搖搖頭：“我沒事，還是繼續看下去吧。”
見他真的沒事，大家才将注意力轉回屏幕
【桃井守在醫務室門口，通道裡傳來詢問：“黑子君在裡面嗎？”
“啊，在，但是還沒醒過來。”雖然不認識來人，但桃井還是禮貌回應着
“這樣啊，謝了。”因為擔心而來的荻原知道黑子沒事了轉身打算離開
桃井有些疑惑：“請問，你是哲君的朋友嗎？”
“你是誰？”不知何時過來的赤司看着荻原，問，“找哲也有什麼事嗎？”
荻原介紹道：“我是明洸中學的荻原成浩，是來看望朋友的。”
“決賽的對手啊……荻原？”赤司想到了什麼，“原來如此，之前哲也那麼努力打比賽就是因為這個啊。”
“你聽說過我嗎？”
“我隻是以前偶然聽哲也說過一次。不過因為他不太喜歡說自己的過去，所以知道的可能隻有我吧。”赤司淡淡說着，“看來你們彼此都很期待與對方對戰，不過很遺憾下一場比賽哲也不能上場。”
赤司開始朝醫務室走去：“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希望你們能奮戰到底。”
荻原喊住他：“等一下。”
禮貌地停下，赤司聽到荻原問他：“你，覺得打籃球開心嗎？”
“……我不明白你問這個問題的意思。”面對似曾相識的問題，赤司給出了差不多的回答
“不能跟黑子對戰我也覺得很不甘心，但我不打算在這裡多說什麼。你們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這件事我也早就做好覺悟了。”荻原的眼神有些像黑子，他說，“帝光的确很強，但你們隻是在赢取比賽而已吧，除此以外我什麼都感覺不到，應該還有一些東西是比勝負還要更加重要的吧？”
“…你想說那就是享受比賽嗎？”這些話也似曾相識，赤司淡漠地看着他，“真是無聊，‘即使敗北隻要開心就好’這些話不過是弱者的借口罷了。”
荻原有些激動地說：“輸了的話當然會不甘心啊！但正因為如此才能為了下次取勝而不斷努力，打赢的話就會很開心，所以打籃球才有樂趣啊！”
“果然隻是泛泛之言啊，你說的話。結果你輸掉之後就隻會說漂亮話罷了。”赤司眼神不悅，扭頭就走，“真是浪費時間，就像你說的，我不把你們放在眼裡，不管是實力還是那些話。”
荻原沖着赤司的背影喊道：“你告訴黑子！我們絕對還要一起打籃球！”】
知道決賽對手是明洸後桃井就有些心不在焉，看見屏幕播放就脫口而出：“荻原君來找哲君了啊……”
“嗯。”黑子輕聲應着，其實在看到荻原碰上赤司時心都要跳出來了，這時候見面可不是什麼好時機
黃濑往灰崎那邊挪了挪，小聲嘀咕着：“我有不好的預感。”
猝不及防被擠了下的灰崎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同樣小聲地回道：“用你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我覺得還好啊，這個對話雖然比較官方但沒什麼問題。”虹村加入了他們的悄悄話隊伍，像觸底反彈一樣開始堅信事情不會糟糕到這個地步
灰崎用他豐富的社交經驗保證：“等着看吧，接下來肯定要暴雷。”
“這樣想想還好小黑子還沒醒。”黃濑這時覺得慶幸了，這樣下去要真讓黑子對戰荻原，屬實有些傷人了
“那個……”黑子白淨的臉上透着幾分尴尬，“其實這個音量我能聽到……”
“……哈哈，我就說嘛有什麼不能大大方方說出來的，對吧？”虹村尬笑兩聲，覺得前輩的顔面沒有了
灰崎和黃濑跟着點頭，哎呀有點尴尬呢
于是原本打算說悄悄話的綠間一本正經地開口：“赤司，你怎麼看這段對話？”
“怎麼看嗎…到現在還算正常。”赤司擡眼，認真地分析着，“不過最後那句恐怕會引起荻原君的不适吧。”
“會嗎？這是事實吧——”紫原是不理解這種發展的，畢竟他有時候也會說出這種話
雖然是事實但太過直白了，還帶着些渾然天成的傲慢，像黑子、荻原這種性格的人會忍不住不贊同或者反駁吧
青峰想了想說：“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吧，赤司的話肯定不會這麼說，但誰讓那個時候是橙司呢。”
橙司啊……他給大家的印象還挺深刻的
就連黑子也生出了“不如說是他的話，這句話就變得很普通了”這樣的想法
畢竟是那個一登場就顯得中二又霸氣的家夥
“不過還真巧啊，偏偏遇到的是你們當中唯一知道他和黑子是舊相識的赤司。”虹村神色複雜，到這裡之後看見的内容總是讓他感受到所謂「命運」的存在
不過……對球員來說，每一球也許存在運氣，但更多的是實力，可沒有什麼命運注定啊
就算真的有，這次也算是“逆天改命”的機會吧
“嗯？這麼說來，哲有和荻原提過我們，但是卻沒有和我們說起過荻原呢。”青峰反應過來，半真半假地抱怨着，“好偏心啊哲——”
黑子依舊是乖巧的臉蛋：“抱歉，但是相比起來，荻原君不太需要我操心，也就沒必要和大家尋求建議或者開導了。”
暴擊！青峰捂着胸口倒地不起，可惡，輸了啊
“啊，他叫住赤司了，不會要吵起來吧？”青峰立馬複活，緊張了起來，他很擔心黑子夾在兩人間為難，到時候他都不知道該站誰
桃井觀察了下搖頭：“不會的，荻原君看起來還很冷靜，赤司君也是，再說了你能想象赤司君和誰吵架的樣子嗎？”
那是不能的，青峰能想到的最大程度也就是之前對紫原和火神的那副模樣
見過橙司幾面的綠間有些歎息道：“他現在就走或許會比較好。”
不過這樣的話也就不是他們看到的那個堅定又熱烈的荻原了
黃濑聽着聽着覺得有些耳熟：“感覺小黑子也問過小赤司類似的問題呢，這就是幼馴染的相似之處嗎？”
桃井感慨：“是啊，很像呢，而且還可以看出來他真的很在意哲君。”
畢竟不是誰都能在面對赤司的威壓下說這種話的，但同樣的問題由不同人問出來的感覺是不同的
黑子是他們的朋友、隊友，他問這些是關心和迷茫，而且那時候情況不好，大家看他帶着心疼和理解
但荻原對他們來說隻是決賽的對手、陌生人，雖然現在可以加上個黑子的幼馴染，但
“雖然我不是不能理解他對小黑子的擔心，但也沒必要一直和小赤司說這些吧？”黃濑皺眉，對第一次見的人，還是在賽前，有些過了吧
“他不了解赤司，出于疑問、探究和關切問出這番話也不是不能理解。”綠間注意到黑子抿了下唇，制止了黃濑無意識插刀的行為
“但是老實說我沒法想象我們輸掉的樣子，參加比賽不就是要赢嗎？”紫原也對荻原的說詞不爽，“享受啊快樂啊，不過是勝利的附屬品而已，不赢的話還談什麼？”
青峰把自己代入想了想：“不，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的話……雖然輸掉的時候會有點難受，但是能有這樣的對手也會覺得不錯。”
“但是如果輸了是為下次取勝不斷努力，赢了會很開心的話，不就是說打籃球就是為了赢嗎？”青峰皺着眉有些不解，衆所周知他學習不好，對詞句的理解能力也一般般，于是看向其他人試圖解惑
“不，我想他不是這個意思。”虹村抽了下嘴角，教導着這幾個輕易上頭的家夥，“嘛總之先不要這麼激動，判斷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不能隻是聽他說了什麼，最重要的還是看他怎麼做。”
從自己思緒中回神的赤司也說：“确實，在不同人的視角看來我的話也能有不同意味，所以不要太苛責荻原君了。”
黑子微舒了口氣
“唔…這樣嗎？”紫原看向屏幕，意味不明地說
灰崎卻挑眉：“就算在這邊說這些也沒用吧，你們看——他把赤司惹毛了，說不好接下來的比賽會被碾壓啊。”
“沒事的。”黑子像是在安慰自己，“荻原君的話是不會被分差打倒的……就算輸了比賽，他也會燃起鬥志的……”
【一進醫務室桃井就帶來了好消息：“啊！赤司君！哲君他醒了……”
從黑暗中醒來，黑子一睜眼看見的是被柔光照亮的天花闆、擔憂的桃井和赤司：“哲也…你感覺怎麼樣？”
“赤司君…桃井桑…”比起擔心他狀況的兩人，黑子更挂念比賽，“比賽…”
赤司微俯着身：“當然是我們赢了，決賽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始了，所以不好意思現在隻有我在這裡。”
聽到這黑子掙紮着起身：“我也…要上場！”
兩人都不同意，黑子有些着急地想說什麼
“我知道，是荻原君對吧，我剛才在過道碰見他了。”赤司說，“絕對還要一起打籃球，他是這麼說的。”
“這樣啊……”黑子雖然遺憾，但也知道自己沒法上場，“赤司君。”
已經起身的赤司回頭：“什麼？”
“決賽…請你們認真去打，拜托了。”他雙手抓緊了被子，有些顫抖
赤司看着他，問：“…不管我們打出怎樣的分差都沒關系嗎？”
“…是的。”黑子仰着頭，配上繃帶多添了分虛弱，但眼神懇求又堅定：“‘還是被人放水比較讨厭’，如果是他的話 一定會這樣說的。”
“……我知道了。”赤司于是離開前往賽場，“那就讓他們看清楚吧，帝光的力量。”】
“太好了，哲醒了。”青峰松了口氣，雖然知道應該沒大礙，但總歸看見了才放心
桃井用譴責的小眼神看黑子：“這個時候就不要在意比賽了，身體要緊啊哲君！”
黑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知道了，但是比賽也很重要。”
暗色的大手揉着他的腦袋：“再重要也還有我們呢，哲還是多在乎自己一點吧。”
“嗯。”
“啊，我就說怎麼隻有小桃井和小赤司在，決賽要開始了啊。”黃濑原本還在想他們去哪了，這才反應過來還要比賽，“不過時間還真是緊張啊，隻剩五分鐘了嗎？”
比賽一結束赤司就過來了，黑子感動之餘還有些：“赤司君，謝謝你，但是有桃井桑看着我就夠了。”
“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赤司責怪地看他一眼，這是他該做的
于公他是隊長，于私他們是朋友；而且桃井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再能幹也會有些不安，怎麼能全都壓在她身上
看到立馬起身的黑子桃井有些心疼：“哲君……果然還是不甘心吧，所以才拼命想上場。”
“唉，一年級的時候黑子還在三軍，二年級的時候明洸沒打進決賽，好不容易三年級能碰上了，黑子還受了傷不能上場，确實遺憾啊。”虹村為這陰差陽錯唏噓了下，他們以後還能在球場上遇見對方嗎
“嗯——不止吧。”紫原似是随口一說，“因為——有黑仔在的話荻原輸掉的時候會更好受一點吧。”
黑子一怔，也許他确實有這個想法也許沒有，他神色複雜地看向紫原
紫原君并不是不聰明也不遲鈍，隻是他知道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哪怕隻是裝的。即使察覺到什麼，隻要不探究、不追問、不捅破，就還能繼續揣着明白裝糊塗
“認真去打啊，第一場我們拿了幾分來着？198：8？該不會明洸比這個還慘吧？這種程度荻原君撐得住嗎？難道說他最後放棄了籃球……”黃濑越想越糟糕，一直碎碎念
受不了的綠間呵斥着：“閉嘴黃濑，你想太多了。”
被他這麼一說，黃濑也冷靜了點：“哦哦也對，都決賽了總會比預賽的對手強一點吧，不至于打出那種分差。”
“我不是這個意思…”綠間有些無力地歎了口氣
黃濑虛心求教：“那是？”
手指微微用力撐着下巴，桃井想了想道：“我猜小綠綠是想說荻原君應該不會單純因為分差而崩潰吧，畢竟哲君也這麼說了。”
綠間點頭，補充着：“而且他還在赤司面前說過自己的理念，就算是為了争口氣證明給赤司看、給黑子一絲希望，也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
“荻原君的話，确實有可能呢。”想到竹馬堅定的眼神和爽朗的笑容，黑子也跟着笑了下，但他也知道，恐怕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是的，在這種局面下，和其他隊伍一樣安安穩穩地失敗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就連青峰也知道：“但是之後肯定還發生了什麼吧，哲君現在看起來還沒有高中的目标和氣勢。”
黃濑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麼事：“難道說小赤司放水了？”
被猜測放水的赤司搖頭：“這樣的話該憤怒的是荻原君才對，而且 看就知道了，我并沒有那樣的打算。”
見他們沒讨論出什麼，紫原覺得沒必要再繼續了：“反正看下去就知道了吧——”
【“所以啊，下一場比賽——這樣如何？”休息區内，誰在說着什麼
黃濑第一個看見了赤司，連忙問：“啊小赤司！小黑子呢！？”
“沒事，他沒有異常，不過很遺憾這場比賽他不能上場。”
黃濑有些失落地垂下臉：“這樣啊…”
綠間沒有說話，紫原倒是提出：“啊——總而言之我們拿到冠軍之後～再一起去告訴他不就好了——？”
青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隻是應和着：“……嗯，說的也是。”
“的确，順帶一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麼？”赤司脫下外套和套衫放到闆凳上
“啊——那個啊，是誰先提議的來着？因為得分比賽我們都玩膩了嘛。”青峰漫不經心地說
紫原有些不情願：“可是——那個很麻煩耶～”
“所以才有趣嘛！”黃濑笑着說
綠間和大家不一樣：“無聊，随你們去。”
赤司卻笑了下，說：“嗯……挺不錯的嘛，看起來比單純的得分比賽要有趣得多，而且，也非常适合下一場的對手。”
決賽，帝光中學對明洸中學，正式開始】
“你們在說什麼？”含糊不清的語句讓虹村有些擔憂，順帶吐槽了句，“話說怎麼還帶變聲的，連誰說的都不知道。”
“呃…在讨論下一場比賽怎麼打？”話是這麼說，但桃井心頭湧上不好的預感，以他們的水平已經不用在乎打法了吧，而且一群孤狼要什麼打法啊（微笑:）
那麼，他們還能讨論什麼呢？
“小黑子……對不起……”黃濑狠狠閉了下眼，不敢去看黑子，他的尾音向上卻帶着顫抖，“看樣子又是我提出了什麼不好的提議呢～”
黑子也神色複雜起來：“黃濑君……”
“實際上呐，我本來就想向小黑子道歉的，先前的得分遊戲做的不對讓你不高興了。”黃濑垂着頭，稍長的頭發也柔順地垂着，“但是小青峰搶先說了，我就打算再找機會，誰知道等到現在罪加一等了……”
“荻原君大概就是因為我的提議造成了什麼不好的結果才崩潰的，而且說不定小赤司還幫我背鍋了，小黑子也傷心地不行……對不起……”事情的來龍去脈在黃濑的腦中越發清晰，說着說着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黃濑很珍惜和籃球隊的大家之間的感情，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他其實很有責任心
本來維持着平衡的隊伍，即使這份平衡岌岌可危，可這也是大家努力之後的結果了，但就這麼被他打碎了
“這也不全是你的錯吧。”青峰眉毛一挑，見不得他這麼灰暗，“誰提的先不管，什麼内容也别管，但既然我跟着做了，責任也就有我的一份。”
對于黃濑的說法，赤司表示并不妥當：“談不上‘背鍋’，畢竟我确實同意、支持了這個提議，我答應了黑子要認真打卻沒有履行這個約定，這點無論出于什麼原因我都無法辯駁。”
“雖然我沒有參加，但也沒有阻止你們，作為隊伍的一份子，我同樣有錯。”綠間正擦拭着眼鏡，沒有刻意和誰對視
紫原也撇了下嘴：“不過是區區黃仔，誰允許你代表我了？”
“大家……”黃濑蠕動了下嘴唇，心裡酸酸的，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黑子，也許這樣想有些卑鄙，但他還是想得到小黑子的原諒，他不想失去小黑子
“現在的我沒有辦法對黃濑君說什麼，經曆這一切的不是我，無論是責怪還是諒解都不應該由我來。”黑子很是思索了一番才緩緩開口，他的表情和平常一樣無懈可擊，“但是我想相信認識到現在的黃濑君，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黃濑君以後不要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