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叢林以北，綿延不絕的防沙壁上，喀萬驿是連接沙漠與雨林的重要關隘。

曾有大量沙漠人滿懷希望地抵達此地，試圖取得進入富庶雨林的資格，也有不少教令院學者通過此地深入沙漠，想要探尋塵封的知識與秘密，一代代人的足迹使得這片荒蕪之地發展成了頗具規模的交通樞紐。

身穿教令官制服的阿弗拉圖站在官驿門口揮手，将風塵仆仆的青年領進辦公室：“先喝點水，等我把你的手續辦好……這個時間去沙漠考察的人可不多，馬上要舉辦學院争霸賽，四年一次的熱鬧，怎麼不等看完再走？”

“正因為學院争霸賽的熱鬧——除了主動報名，被學院半數以上的學者聯名推薦也會自動獲得參賽資格。”

阿弗拉圖注意到含章腰間的岩系神之眼，頓時恍然大悟。

由因論派某位名宿贊助的學院争霸賽每四年舉辦一次，六大學派各自選出一名代表，通過重重考驗，最後勝者除了豐厚獎金與榮譽頭銜，還會獲得[才識之冠]的佩戴特權。近年來因論派擁有神之眼的幾位學者恰好都身在他國，本屆人選少之又少，要是還留在院裡，現在多半就得硬着頭皮上了。

“我對比賽沒興趣，老師也不太贊同薩奇因前輩的理念，就讓我出來避避風頭。”含章對阿弗拉圖解釋。

“老師恢複得怎麼樣了？”

“嗯……很有精神，昨天還在和素論派的居勒什前輩，交流吧？”

素論派前任賢者居勒什在朋友聚會上借着酒興感慨門庭凋零，僅有的兩位學生不是退學回蒙德當圖書管理員就是沉迷打牌——問題他嘴裡退學的那位是兩百年一遇的天才魔女，沉迷打牌的更不用說，大風紀官的名頭誰沒聽過，明貶實褒的炫耀實在讓人受不了。一生要強的伊斯坎德哪裡還忍得住，兩人你來我往地掰頭，又因一時意氣立下賭約，叫上各自學生當場比試——雖然都是神之眼擁有者，十個含章一起上也打不過賽諾，幸好還有納菲斯和薩赫哈蒂居中調停，最後以七聖召喚一決勝負。

“呃……你赢了？”

“僥幸，平時打牌我們一般勝負對半，昨天運氣還不錯。”

事後居勒什忍痛敞開藏書櫃任赢家挑選戰利品，伊斯坎德則神采飛揚地向含章逐一介紹那些來之不易的珍本，聽得前任素論派賢者眉毛一抽一抽地疼，幸好德高望重的薩赫哈蒂一錘定音——“男孩們，差不多得了”，由她選了本蒙德詩歌集，總算終結了這場意氣之争。

阿弗拉圖聽完以上血雨腥風忍不住戰術後仰，要是當時他在場，可未必能有含章的好運氣。

閑聊歸閑聊，作為喀萬驿的教令官，他還是認真地審核了含章提交的申請資料。

“這次你的目的地是蒼漠囿土一帶，還會深入地下的精石銅城？那可不太安全。” 阿弗拉圖皺眉說，“我和那伽朱那團接觸過，他們說荼泥黑淵近期異動，連鐵穆山的觀測點都後撤了兩公裡，不建議學者在此期間貿然涉入。”

“請放心，我還有可靠的同伴，會在阿如村做好周全準備後再出發。”

阿弗拉圖深深看了他一眼，打開上鎖的抽屜掏出手稿：“……看吧，别外傳。”

含章随意掃了兩行文字，發現居然是從坎瑞亞遺迹巨像上采集的相關資料數據，除了控制室留存的運行記錄，還有自律系統指南和管道結構說明，若是以此為素材深入研究，說不定還能混個“迦毗鸠師獎”的候選提名。

“多虧了那位金發旅行者，我進入荼诃落谷的遺迹巨像内部，拿到了一手資料。” 阿弗拉圖想了想又補充道，“當時情況危急，隻能委托他解開賢者們設下的[須陀流心]封印，先處理巨像的無差别攻擊問題，等三十人團和風紀官到場交接後我就回來了。一應審批流程都已經補上，畢竟是教令院登記在冊的文物嘛，弄壞了我可賠不起。”

交出研究手稿，對學者而言等同托付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