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弟弟哦。”母親露出溫柔的笑意,她輕輕握住賀轍的手道:“小轍可要保護好他呀。”
年幼的賀轍聽着Beta柔和的話語,他認真地看着幼小柔軟的胞弟,他說道:“我會保護好他的。”
稚嫩的,屬于少年人的諾言,被他立下。
……
賀轍出生于a區的賀家,被冠上的賀姓就注定他不會平凡。
即便賀家教育寬松,但賀轍的心性,也鑄就了他寡言強勢的性格。
優秀的Alpha,優秀的領導者,優秀的……繼承人。
賀轍的父母情感深厚,也非常地愛他,而他,也愛着他的家人們。
直到八年後,賀家迎來一個新生命。
小小的,柔軟的,無辜天稚的一個小Alpha。
他的……弟弟。
“這是弟弟哦……”
母親輕柔溫和的話語在耳畔響起。
這是……我的弟弟。
我會保護他。
賀轍心下許諾,我會永遠愛他。
——
弟弟出生了。
父親和母親滿懷愛意地看着搖籃裡的小生命,開始為他取名字。
母親感到為難,輕輕皺起眉頭,憂慮地看着父親:“沒有頭緒呢……”
父親輕撫母親的眉,溫聲道:“别擔心,讓我想想。”
賀轍站在搖籃邊上,看着弟弟肉嘟嘟的小臉,忍不住站近了一點,遲疑地伸出了手,想要碰一碰。
“小轍……”
伸出的手被賀轍不緊不慢地收了回去,他看向母親,問道:“怎麼了?母親。”
Beta瞧瞧賀轍認真嚴肅的小臉蛋似乎被他可愛到了,她笑了笑,走近後半蹲下,摸了摸賀轍的頭發道:“小轍有什麼想法嗎?”
賀轍愣了愣:“弟弟的名字……我也可以取嗎?”
“當然哦。”母親彎彎眼睛,繼續說道:“由小轍來的話,對你們來說,都意義獨特呢。”
賀轍突然想到,在晨曦微起家中尚且處于靜谧無聲狀态時,他悄悄來到弟弟房裡,注視着他面孔時的場景,于是他說道:“黎……”
“黎明的黎,怎麼樣?”
“……黎?”
又一道人影落下,是父親,他也半蹲在賀轍身邊,輕輕念着這個字,随即露出笑意:“賀黎嗎?确實是個好名字。”
他贊許地看了看賀轍,随即看向妻子道:“喜歡嗎?叫賀黎怎麼樣?”
“很棒呢。”母親很喜愛的模樣,念了好幾遍,而後道:“是個蘊含光明的名字啊。”
“那麼,就叫賀黎了。”
母親溫柔地看着賀轍道:“小轍想抱抱弟弟嗎?”
賀轍矜持地點了點頭:“想。”
賀轍從母親手裡抱過賀黎,弟弟和他想的那樣柔軟,隻是太輕了,看着弟弟肉肉的臉,賀轍認真地想,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弟弟。
母親和父親站在一旁看着他們,相視一笑。
——
賀黎被賀轍取下了名字,母親說……這對他們來說,都意義非凡。
他們被緊緊聯系。
……
賀黎确實很喜歡賀轍,在跌跌撞撞學走路時就愛黏着他。
讓夫妻倆驚訝的是,賀轍會比他們所想更要喜歡賀黎。
他們朝夕相伴感情深厚。
隻是,随着年歲漸長,賀轍也清晰地發現了。
弟弟……在長大。
這一發覺讓賀轍沮喪,并非對于賀黎的成長心慌,而是為他不再依賴自己感到難過。
即便他們仍然天天待在一起。
可很快,賀轍就不能再思考這些了。
——
是否美麗的東西注定會被破壞?
雙親身死時,賀轍剛憑跳級結束學業不久,處理家族事務。
這場車禍被反複調查,答案都是因為意外。
意外……
賀轍幾乎要笑出聲,他竭力撐着辦公桌,好讓自己不就這樣彎下腰,軟弱地落下眼淚。
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
他還有親人,他還需要他。
他的弟弟……
……
葬禮舉行的那一天下了很大一場雨,賀轍和賀黎并肩站在前面,他握着弟弟的手,想要把力量傳給他,卻感受到賀黎冰冷的手心,賀轍不由得握得更緊了些。
牧師在前面念着葬詞,賀轍看着弟弟略帶蒼白的面孔,高築起的堅毅内心也蔓延開疼痛。
他親眼目睹了那場悲劇。
等賀轍趕到時,就見賀黎坐在凳子上,急救室外陰涼空蕩,他來到弟弟身邊,想要擁抱他,帶給他力量。
可他握住賀黎的手,也隻感受到一陣冷意。
年幼的弟弟渙散的眼神漸漸聚焦到他身上,他才終于放松下來,滴下眼淚。
他動了動嘴問道:“哥,為什麼……”
“人能夠流出這麼多血呢……?”
賀轍如鲠在喉,握緊了賀黎,隻見他将視線落在地面,出神一般,仿佛又看見大灘的猩紅色,喃喃自語地問道:“為什麼有這麼多的血?”
“仿佛沒有盡頭……”
——
弟弟不願去見人。
沒關系,有他在,他會好好照顧他。
賀家被封閉了起來,不接受任何人的拜訪,下人仆從除了劉媽以外被辭退更換了很多,且在賀宅不允許大聲交談,也禁止噪音。
偌大的賀家變得冷清空蕩。
那是段非常艱辛忙碌的時間,賀轍必須處理發生的事情,打理家業,他也得照顧弟弟。
盡管每天都會忙碌的很晚,他也盡可能地趕回家裡。
他要回去。
他隻有他,他們隻有彼此。
……
賀轍看着隻動了幾口便涼掉的飯菜,劉媽盡可能忍住哽咽道:“小少爺瘦了很多,話也不怎麼願意和說……”
“少爺……”劉媽想讓賀轍多多勸勸他,又望見他眼底的疲倦,微微止住,疼惜地看着他。
賀轍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說道:“劉媽,你先去休息吧,我看看小黎。”
他走到賀黎房門外,輕輕敲了敲門,随後推門進去,賀黎正坐在坐上發呆。
月光清清冷冷的,顯得他的臉色也愈發蒼白,床邊的相框裡放着一張照片,上面的女Beta笑意溫柔,男Alpha攬着她的肩膀,冷峻的面容也輕柔下來,他們身前是一對兄弟,兄長握着弟弟的手,認真地看着鏡頭,弟弟也笑容可愛目視前方。
他們昔日的照片,現在卻已經物是人非。
“小黎。”
賀轍走到賀黎身邊,他人似乎依舊恍惚,慢半拍地才反應過來,朝賀轍笑了笑:“你回來了……哥。”
“嗯。”賀轍坐到賀黎邊上,看着他确實消瘦的臉龐,内心刺痛,他摸了摸賀黎的頭發,就像母親無數次對他們做的那樣。
“小黎,你……”賀轍開口道。
“就這樣待會吧。”賀黎打斷了他:“哥也很累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