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看來我被發現了。】葉清一恢複了些,饒有興味道。
村上船長立刻讓人停了船,賈山此時的狀态似乎反而好了些,質問船長:『有人也與我們無關,我付的報酬中不包括讓你打撈無關的人。』
船長甚至沒分給賈山一個眼神,指揮船員打撈“生死不知”的葉清一。
『村上!』伊藤險些和船長打起來,然而根本不是久經曆練的船長的對手,被輕易制住。
一個船員有些不确定地問:『船長,海裡……這裡有人,是不是有些……啊?』
船長:『不要管,先把人救上來。』
賈山狀态倒是看上去好一些了,陰沉着臉:『你救了什麼?把他給我扔下去!』
『船長,好像是個白化病人!身邊還有塊木排,是不是想跳海自殺?要不我們還是……』
幾個船員把葉清一拉上來,面對他似妖的面目,明顯有些恐懼,甚至壓過了對海上風暴的懼怕。
『你們在海上鍛煉出的膽子隻有這麼一點嗎,打起精神!』
『可是……可是……』
『你們在猶豫什麼,害怕什麼?』
『可是他動了啊!』
躺平如死屍的葉清一忽地坐起,濕漉漉的白發挂着水滴,黏在臉頰上,正不斷往下滴水,很快就在甲闆上洇成一片。全身衣服濕透,寬大的袖子沾水,劃出蜿蜒的痕迹,像鬼多過像人。
葉清一見船長終于看了過來,便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缺乏血色的薄唇上下開合,明明是異國他鄉的語言,船長理解起來卻毫無障礙:『你好啊。』
船長肉眼可見地無措了一瞬,又迅速收斂這種情緒:『……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賈山煩躁不堪:『把他給我扔下去!你沒聽見嗎!船長船長,拿着一點權力把雞毛當令箭,沒你難道還回不去嗎!你再不……』
“再不如何?再不把我扔下去,就把村上船長一起扔下去嗎?”葉清一笑眯眯的,笑容幾乎能掐出糖水來,凝視賈山道,“我也沒想到呀,人前畏畏縮縮不敢言的小小穿山甲,人後居然是這麼一副生殺予奪的模樣。你的膽子呢?”
他伸出一根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抵在賈山心口,眼尾微翹,生動異常,少年氣的嗓音輕柔绮麗到近乎纏綿:“賈山先生,你怎麼不說話?你沒經過審查私自離境出現在公海,是為了這些東西嗎?”
“唔……唔唔!”賈山很想開口,喉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封住,令他竭力也隻能發出含糊的嗚咽。
葉清一懶懶倚在船舷上,嫌惡地一指彈開已經失神的賈山,輕聲道:『船長先生,請做好防護準備吧。讓你的所有船員,現在,立刻,馬上,隐藏起來——你船上除了船員和這幾位,應該沒有遊客了吧?』
船長幾乎不敢出氣,僵硬着點了點頭又迅速搖頭:『可以……不,所有人都隐藏的話,帕特裡夏号就沒有人駕駛了,即使開啟自動駕駛系統也不可能堅持太久。』
賈山不能一直保護遊輪的安全,船長即使看不見籠罩在船身上的微光,也能感受到某種潛在的危險。
保護就要消失了。
屆時,必須有員工立刻手動操縱帕特裡夏号駛離這片暴風降臨的海域。
『這樣?』葉清一攝來見勢不妙試圖逃跑的伊藤先生與自始至終沉默的助理,将他們與賈山捆成一團,指尖輕點,船員們就被一股輕柔而不容抗拒的力量送回船艙。船身微光被一層更柔和的力量取代,在海面上搖曳。
『幾位,别急着逃跑,我們還有賬要算。』
轟!
貨艙底部傳來奇怪的巨響,村上船長牙齒打戰,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顯得鎮定一下:『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
“小赤鱬!你把本大爺當苦力是不是,你還真是……找對人了。要找的就是這玩意吧?聞一聞就知道,夠難吃的!”
饕餮破水而出,掌中托着巨大的、分不清是固體還是液體的黑球。
“接好了!”
黑球散出耀眼的藍光!比幾片碎片的光更耀眼,更灼目,也更令人絕望!
『倫切科夫輻射!』船長渾身冰涼,隻覺得自己在絢爛的藍光中融化。
“真敢啊你們。”葉清一驚歎,轉眼給黑球上了六七層封印,沖饕餮喝道,“大爺您沒事吧?有事我來給您瞧上一瞧?”
饕餮松了松筋骨,笑得露出滿口尖牙,白牙紅肉,甚為吓人:“這點兒小傷大爺我自己就修複了,不過這幾個嘛……凡人就是麻煩,不如讓本大爺吃了利索。”
這次葉清一沒有斥責饕餮,意味不明道:“現在還不行,之後……說不定能讓大爺您過過嘴瘾?不過還是等我将他們治好再說吧。”
船長是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情況比唐哲那一次糟糕得多,處理起來也棘手,葉清一給他全身糊了一層淡金色膜先保持生命體征再慢慢修複,剩下三個就隻管不死,完全沒醫治的打算了。
【你猜,賈山背後的人知不知道他現在落到了我們手裡?】
【這似乎不太重要了,賈山對他而言不過是棄子吧,倒是這個……你想怎麼處理?】雲浥川不敢直視經過重重封印的黑球,即使透過契約、畫面已經被扭曲,依舊能察覺到來自黑球的可怕威脅。
看的話也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