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小獵豹有絲毫的退意或羞怯,他總會将頭埋入小獵豹脖頸用更為親密的方式去安慰。
安折原本煩悶的心情,以及打到阿瑞斯的内疚都在黑豹的一番親昵互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瑞斯他總是這麼好,哪怕是人類也沒有幾個人比得上他。
他比安折從小到大接觸過的所有人都要好,交朋友的本質是等價交換,但是他給阿瑞斯的遠沒有阿瑞斯給他的東西多,無論是日複一日的保護及投喂,還是情感上的賦予。
阿瑞斯嗚嗚……
這樣的插曲不止一次兩次。
有一天大雨滂沱,安折阿瑞斯聞到了獵物的蹤迹,他們一路追趕着。
大雨阻礙着他們,讓他們的捕獵沒有那麼一帆風水。
随着氣味忽然濃烈,安折判斷出這大概是一隻受傷落單的獵物,他似乎有點走不動了速度慢了下來。
安折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就要朝着那邊跑将阿瑞斯也甩到了後面。
他順着密集的灌木叢奔跑着前行,穿過一道狹小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獵物的氣味在那瞬間撲面而來。
他興奮的沖上前去,卻在下一秒腳步頓住笑不出來。
眼前兩隻鬣狗正咬着一隻懷孕的大角馬,一隻咬着脖子一隻咬着屁股,分工明确正在捕獵。
而他的出現打亂了這一切,三雙眼睛都朝安折看來,角馬的眼睛是清澈且悲戚的,鬣狗的眼神是兇殘嗜血且仇視的。
大概誰也沒想到正值關鍵時刻會出現一個外來者,是以鬣狗動作一頓有些松懈,角馬看準時機後腿一蹬腦袋一甩頓時逃出生天。
安折眨眨眼睛看向角馬離開的方向,兩隻鬣狗憤恨的看向安折一步步逼近,煮熟的鴨子飛了沒有将眼前的食物再放跑的道理。鬣狗的群體作戰被他倆弄砸,他們必須找個獵物交差。
正當那時黑豹趕來,一聲咆哮将鬣狗吓退了幾步。
安折以為就此要開始一番大戰,沒成想一團雜亂的味道襲來,怪異的奸笑聲此起彼伏逼近,轉瞬間鬣狗女王引領着大部隊來到面前。
兩隻鬣狗乖巧的歸隊,便在女王的帶領下繼續朝着剛才受傷的角馬那處追去。
刹那間,原地隻剩下安折與阿瑞斯。
鬣狗女王來得突然走的也突然,而且絲毫沒有和他們幹一場的樣子,鬣狗群體也訓練有素不如平時瘋癫。
狂風暴雨模糊了鬣狗群的身影,安折站在原地有些懷疑人生。
誰能告訴他啊,這是怎麼回事?
這和他以往接觸的鬣狗不太一樣啊,鬣狗不應該是不講武德,專門掏肛,見人就咬的老六嗎?
剛才對他們視而不見,一聲令下就果斷掉頭離開的不是他記憶中的鬣狗!
她們就好像是有明确的作戰計劃。
有成員充當先鋒,有成員負責包圍和後續支持,最後女王坐鎮後方負責出謀劃策。
他們為什麼放着眼前的兩隻豹子不動手,反而去追跑了一段距離的角馬?
安折想來想去,隻能想出一個答案。
那就是鬣狗女王兩相對比後,選擇了成本較低更有性價比的一方。
兩隻健康的食肉動物,和受傷肥碩的食草動物相比,前者會讓家族傷亡慘重,但後者隻需要加速追擊就可以百分百吃進肚子裡。
她們不需要毫無意義的流血戰争,她們從始至終追求的都是生存,這句話換到任何動物身上也能适用。
生存,是所有動物的第一考慮要素,哪怕是人類也不例外。
到嘴的獵物逃跑了,他們隻能另想辦法。
當天晚上,安折與阿瑞斯久違的吃了一頓老朋友,吃飽就睡醒來後又是完美的一天。
在漫長的雨季中,安折走向了嶄新的一年。
雨季末尾之時,獵豹脊背上用于掩藏保護他的鬃毛也徹底消褪了。
安折與阿瑞斯正式跨入成年豹的世界,工作人員和關注他們的網友歡天喜地的慶祝了一番。
剪輯繪畫表情包甚至是什麼同人文這幾天多不勝數,無數看着他們長大的人頗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歡喜。
孩子成年了,就要娶老婆生幼崽了,怎麼一時之間有些惆怅啊。
在大家眼裡,阿瑞斯和安折永遠都是小寶寶,是從盜獵者手中救下來的小幼崽。
真沒有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三年時間轉瞬過去。
一絲陽光照進樹洞,獵豹煩躁的伸出爪子遮住眼睛,但這絲陽光越來越刺眼。
安折翻身将頭埋入阿瑞斯懷中,不一會又覺得自己的背部被曬的燙燙的,他睡意全無伸了個懶腰蠕動到樹洞邊邊,剛睜開眼刺目的陽光便打在他臉上。
安折睜大眼睛,灰蒙蒙的天和無休無止的雨早已消失,映入眼簾的是許久未見的太陽和春天的味道。
他興奮的鑽回樹洞叫醒阿瑞斯,然後一同邁入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