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太容易往那個方向想，梁承安幫他整理着有點淩亂的長發：“你想的是哪種。”

不怪他那樣想，從認識以來，他們就不是素食主義者，更别提談戀愛後，是絕對的肉食主義者。

是不是太放縱，面對他正經的表情，戴斯予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太澀。

否認道：“我沒想那種啊，你快說。”

梁承安咬文嚼字：“那種，所以……”

戴斯予給了他一拳：“說不說。”

梁承安轉而改口：“你想得沒錯。”

“假正經。”

戴斯予認為自己想太多，他明明就更澀，為了讓他更開心是什麼都幹得出來。

追問道：“說啊，是什麼衣服。”

梁承安面不改色：“方便你坐的衣服。”

縱使有準備，臉頰上，一抹紅暈悄然升起，戴斯予還是不可避免因為這句話而害羞，慌忙逃開：“我去上班。”

梁承安嘴角帶着一抹笑，慢悠悠把裝備穿戴好才追出去。

到了片場，戴斯予馬上切換成工作狀态，就等着導演一聲令下開拍。

隻不過那位金尊玉貴的祖宗還沒到，說好下午一定會到的人現在都不見蹤影。

王小禹筆直地站着，眉頭緊皺，看着像一棵老樹。

難啊，生活怎麼這麼難，沒錢可以選到自己喜歡的演員，可制作方面就捉襟見肘，有錢了又被資本裹挾。

難啊難。

男二号那麼好的角色給到他是真的可惜。

人還是不能既要又要。

就在王小禹惆怅時，助理急匆匆跑進來通知他：“到了，終于到了。”

王小禹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還知道來啊，怎麼，還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導演，對不住啊。”屠聞将早就打好的草稿說出，“本來我們是準時出門的，路上太堵了，而且還發生了車禍，這才這麼晚到，我們絕對不是故意的。”

這一聽就是謊話，王小禹也沒辦法：“來了，快做妝造吧，别浪費時間了。”

戚文瀚雙手抱着胸，表情相當不耐煩，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眼神定格在男主身上。

很素的造型，白衣，發型也很簡單，半紮發，僅用一個白綢帶束着，整個人都在發光。

長這麼好看，還不分分鐘把自己比下去。

都說了讓換個難看的男主。

屠聞擦了擦腦門上的虛汗，這大少爺，說今天不想拍，非得賴在家打遊戲，好說歹說把他勸過來，脾氣還那樣，雖然是投資方的人，可導演還是得尊重，不然有的辦法穿小鞋。

錢難掙，屎難吃，屠聞恐他再說出不好的話，哄着他：“我們去化妝啊，很快的。”

“我們先拍其他沒有他的戲。”王小禹開始抓起了頭發，看着手指縫裡被薅下來的幾根頭發，愁得要死，有他在拍攝日無安甯，“那麼多錢，為什麼都要來拍戲啊，煩死了。”

聽到這句話戴斯予和梁承安互看一眼。

“你覺得今天我們能早下班嗎？”

梁承安脫口而出：“不能。”

戚文瀚本來就因為玩不了遊戲而一肚子氣，見到鏡子裡那奇醜無比的發型更糟糕：“粘的什麼頭套，畫的什麼妝醜死了。”

他突然發脾氣，本就小心翼翼的化妝師吓了一跳，其他演員都很好說話，導演都很和氣，就他一個拉着一張驢臉。

屠聞臉色大變，這可不能說，真是祖宗，他臉就長那樣，化妝又不是整骨。

他讓化妝師去一邊，先解決好他的情緒：“妝還沒化完呢，等化完再說。”

然後又貼近他的耳朵說：“來之前都答應好的，你自己要拍戲，沒人逼你，而且導演啊，演員都在這呢，至少也得裝一裝啊。”

戚文瀚切了一聲：“我管他們呢，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這一行掙錢容易，賣賣富豪人設就有粉絲貼上來。”

屠聞聽到這句話真的想揍他，可為了自己工資得忍，低聲下氣說：“是，沒必要跟他們打好關系，可今天的工作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導演你得尊重吧。”

戚文瀚為了自己以後的宏圖霸業，暫時忍忍：“行吧。”

屠聞又拜托化妝師：“老師，盡量把他弄得好看一些。”

化妝師忍住盡量不翻白眼：“好吧。”

化妝師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拯救了他那一張崎岖不平的臉。

“還行吧。”戚文瀚左瞧右看，還有一點不滿意，“給我多弄點劉海，大俠不都是神秘的嗎？”

再蓋，臉都遮沒了，發型師不願跟他多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切完畢，戚文瀚大搖大擺走進去，此時他就是逍遙的大俠。

“誰給你弄的發型啊。”王小禹見到他就兩眼一黑，“臉都看不見，又不是流浪漢，不是飄的劉海多，人就潇灑。”

“沒眼光。”戚文瀚往前一站，都是群沒審美的人，他自信得很，“不是要拍嗎，趕緊的，别耽誤時間。”

他還好意思說浪費時間，王小禹不跟傻子生氣，别怪他沒有提醒。

看樣子得減少他的戲份，把他的片段分給其他角色，不然這部劇就毀在他一個人手上。

今天的戲是李澤欽潛入土匪窩打探消息反被擒，田向雪等人得知情況後設局入虎穴釜底抽薪。

被抓後，土匪看李澤欽身手不錯便有招降的心思。

“與其想着怎麼逃出去，還不如加入我們，跟着老大吃香喝辣，逍遙快活。”

“我呸。”李澤欽行得正坐得直，萬萬不會和這些人蛇鼠一窩，“你們也配。”

“停停停。”

這才第一戲第一句台詞，王小禹就有一萬個不滿意。

上前指導說：“不要看鏡頭，還有表情太誇張了，說台詞舌頭捋直，嘴巴要張開。”

第一場戲，戚文瀚比較有耐心，不好就改，但這句話卡了三次，他耐心全無。

“我說，差不多得了就行，沒完沒了了。”

“不行，必須做到精益求精。”王小禹有心想挫他的銳氣，“不要演成混混，他人是正氣凜然。”

戚文瀚怎麼就那麼不愛聽：“說誰是混混。”

王小禹：“受不了就滾。”

戚文瀚衣服一脫一甩：“我還就不走了，看誰熬得過誰。”

王小禹也不慣着他，他還就不信整不了他：“來，我們先拍後面的戲，小孩還有田向雪打入敵人内部。”

轉頭面對百裡挑一，才挑出來一個從劇本裡走出來的清風霁月、溫潤如玉、舉世無雙、才學淵博的翩翩少年郎。

王小禹不知道心情有多好，換了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