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不留情面一把将他甩開:“不要碰我。”
戴斯予狠狠摔在地上,疼痛讓他清醒,心空得厲害,他擠出一絲笑容說:“所以,在哈蘭的一切,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阿耀冷靜地旁觀着他的窘态:“對,沒有辦法,我壓根就不可能喜歡你,隻是礙于你家裡的權威而不得不迎合你,為了我自己未來更好地生活,我隻能這麼做,不然我永遠都是你們戴家的奴隸。”
那些年的甜蜜時光原來都是謊言堆積起來的假象,戴斯予認為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他好殘忍,為了報複自己,特地跑一趟,讓他絕望,戴斯予想哭但是卻笑了出來:“你不應該來的。”
失蹤了找不到他還有希望,他會欺騙自己說阿耀一定有難言之隐。
“為什麼不來,我計劃了這麼久,你得要知道,不然的話我怎麼看到你現在這麼狼狽的時候。”
戴斯予實在是沒力氣了,他啞聲喊道:“滾。”
阿耀不會輕易放過他:“你知道每次和你接吻和你做|愛都讓我感到無比惡心。”
戴斯予捂着耳朵,縮着身體:“别說了。”
阿耀偏要說:“我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訴你,西莉亞她馬上要到了,我會和她結婚。”
身體最後的力氣被抽走,戴斯予抱着自己,望着他的眼神很空洞:“我不應該當演員的,你演技這麼好,你應該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衆人以為他又會在房間悶上一個月,第二天早上他像個沒事人如往常一樣上了餐桌。
戴從豫擔心他:“今天要不要請假。”
戴斯予一整夜沒睡,精神狀态自然不好,惜字如金:“不用。”
吃完飯後,由家裡的司機送他去劇組,那時他在拍《沉默的時鐘》這部電影。
心已經死了的人,隻有身體在工作。
日子離了誰都能過,況且他家境這麼好,并不需要為誰傷心。
從前他喜歡出去和朋友聚會,到處跑到處玩,現在沒工作他隻想待在家裡,變得喜歡修身養性,還交了個好朋友。
鹿蔓兒經常來看他。
他們之間的婚約,是兩家的母親定下來的,她們兩個都走得早,加上他們都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所以雙方并沒有當一回事。
戴斯予把她當姐姐。
鹿蔓兒是在花園找到的他:“今天晚上,沈若風的接風宴,你去不去。”
戴斯予拿着剪刀修剪花枝:“不去。”
鹿蔓兒視線定格在白色秋千上的報紙上:“沒你多沒意思,他說你要是不去的話,他綁也要把你綁去。”
戴斯予勉為其難答應:“好吧。”
話已帶到,鹿蔓兒又坐了會兒,才走:“我家有點事,我先回去了,晚上見。”
她走之後戴斯予把剪刀放下,坐上秋千拿起了那份報紙,報紙右下角的一塊版面上登記的是阿耀和西莉亞結婚的消息。
這份報紙是一周前的,一張結婚照和三行文字他看了又看。
戴斯予獨自在花園裡靜坐了很久,直到他新交的好朋友來找他。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是傭人李媽的孩子,沒有父親,起初也沒有正式的名字,别人都叫她小丫頭,他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戴春天。
“哥哥,這是媽媽給我的巧克力,給你,她說不開心吃點甜的就會開心。”
戴斯予把報紙放在腿上,從剪下來的一大捧玫瑰裡挑了個最大最紅的一朵别在她的耳朵上:“哥哥不吃,春天吃吧。”
紅色的血液滴落到報紙上,意外總是來得那麼突然。
得知自己得病活不長久時,戴斯予并不傷心,反而覺得這是解脫。
在等死的時間裡,他也沒有做特别的事,隻是靜靜等待死亡來臨的這一天。
自知時日不多時,他拜托了哥哥一件事,拿出一封信讓他務必交給阿耀,讓他聯系阿耀告訴他要死的消息,希望他能來見自己最後一面。
很惋惜,戴斯予等了又等,終究還是沒有等到他。
*
晚上是劇組聚餐時間。
戴斯予并沒有胃口,礙于現場這麼多人在,隻是應付性地吃兩口。
腦袋裡過去的記憶一直在不斷地閃現,他極度讨厭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
他不是阿耀,但是看到這張臉,他說的那些話萦繞在耳邊一直裹挾着自己,讓他不得不對他産生連坐的心理。
梁承安在他連續的木讷中,終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不舒服嗎,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還好吧。”戴斯予控制住自己的情況,盡量不給他甩臉色,“我隻是在思考明天那場戲。”
梁承安還是有點擔心,他不至于因為明天那場戲而擔憂到茶飯不思的程度。
呼吸急促,這裡面好悶,戴斯予找了個借口出去躲避:“我去趟洗手間。”
出了包廂,空氣一流通,他感覺活過來了,還沒暢快幾秒,他也跟着出來了,窒息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戴斯予往前走,不是洗手間的方向,而是進了電梯,按下了房間的樓層。
梁承安跟着他什麼話都沒說,他在等他開口。
下了電梯一路回到房間,戴斯予對聽到動靜迎上來的小楊說:“你去樓下買點水果吧。”
小楊麻溜地離開:“好。”
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冰水,一口氣喝了一大半,戴斯予緩了很久才對一直守着他的他說:“我心裡一直有一個喜歡的人。”
果然,對梁承安來說這是個已知的秘密,他能親口告訴自己他很開心。
不過現在并不是開心的時候,因為他情況不是很好,是和這個人有關嗎?
一定是,能左右他情緒隻有他喜歡的人。
戴斯予覺得自己太可笑,重來一次還是會上當,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他說:“不用等到明天,今天,現在,此時此刻,我就可以告訴你。”
梁承安感覺不是很妙。
戴斯予真的痛恨這一張曾經深深傷害自己的一張臉:“我的決定是,我們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