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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遲把手機還給了季宸，隻覺這場鬧劇荒唐又熱鬧。似乎所有人都信了，陸見商愛他季遲愛得難以自拔，情根深種……唯獨他自己，在虛假裡清醒。

“嫂子，我相信你們是會白頭到老的。”

陸宸又補了一句。

季遲這次笑了笑，沒有接話。

下午的時候别墅陸陸續續又到了許多人，制片、演員、導演、編導……全是和陸知行熟識的業内同行，大家聚在一起随意閑聊攀談，明明是個生日會，現在看起來更像一場業界沙龍。

晚上鬧得晚了，大家也就宿在了山上，反正别墅空房間多得是，足夠大家住下。

夜深了，樓下還在喝酒聊天，陸見商借口上衛生間的功夫，溜回了房間，季遲已經睡下了，給陸見商留了一盞小燈，聽見人進來，迷迷糊糊醒過來。

“幾點了？”

“淩晨三點了。”陸見商看了一眼時間應道。

“你們還沒散呢？”

“嗯，大家都許久沒見了，借着老陸的生日，好不容易聚一起，不會那麼早散的。”陸見商輕輕笑了笑，看季遲睡眼朦胧的樣子，心底柔軟，忍不住就上前附身親了他額頭一下，“你繼續睡。”

季遲顯然已經睡迷糊了，對于陸見商的親近毫無反應：“你還要下去？”

“不下去了，明天我還得趕路回劇組。”

“那你快去洗漱了睡覺。”

“好。”陸見商應着，忍不住又捏了捏季遲的臉。

季遲困得快睜不開眼，由着陸見商去了，等陸見商走遠，季遲再次閉上眼，耳邊朦朦胧胧響起一陣水聲，不一會兒水聲停了，身邊的床榻塌下去一塊，燈光也暗了，接着一個溫暖的身軀鑽進了被窩，還帶着潮氣，伸出手想要擁抱他。

季遲腦子已經不夠用，沒有多想，身體憑着本能習慣性的向身邊靠了過去，接着被擁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你弟很在乎你……”季遲也不知道怎麼迷糊提起了這個話題，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他不是故意的，你别生他氣……”

“嗯。”陸見商聽着，低頭親了親季遲的頭發。

他看着被擁入懷的人笑了笑，睡懵了的人一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隻會憑借本能回應，陸見商對季遲的這種本能和習慣很滿意。

“我還告訴他你成為演員并沒有不願意，讓他不要為你打抱不平。”

陸見商愣了一下，盯着季遲頭頂良久，笑了：“你果然是了解我的……一開始我想要學表演，确實是因為我父親的原因，因為他希望我學。我想要獲取他更多的關注，成為他的驕傲，所以我學了，但後來我都是自願的，我也不在乎能不能再成為他的驕傲了，隻是因為我喜歡……”

陸見商悠悠的說，回想起久遠的事，仿佛那已經遙遠到上個世紀，那些過去現在想來都已經不真實，陸見商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虛空之中，可懷抱裡的溫暖觸感又讓他降落了下來，他沒有任何一刻比此刻笃定，季遲就是他的真實，是現在和未來。

“你不用成為别人的驕傲……”

良久，就在陸見商以為季遲已經睡過去的時候卻聽見懷裡人輕聲開口，陸見商以為自己聽錯了，低頭詢問：“你說什麼？”

“你不用成為别人的驕傲，因為你就是你，不管普通也好，怎樣都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特别的，你就是你自己的驕傲……”

季遲迷瞪瞪喃喃，陸見商心底一熱，在黑暗裡，露出一個笑來：“可我現在就想成為你的驕傲……遲遲，我是你的驕傲嗎？”

陸見商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回應，在确認季遲這次是真的睡過去之後，陸見商失笑又親了親他的頭頂，有些無奈：“要是你睡醒過來也這麼誠實就好了……晚安。”

季遲再次醒來已經過了九點，陸見商還在睡，安靜的側躺在身邊，近在咫尺的臉讓季遲一陣愣神，朦朦胧胧間想起自己昨晚對陸見商似乎說了許多話，但具體的又記不太清，季遲也就沒打算再去回想。

輕手輕腳起身，收拾妥當出門，季遲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吃過早飯先行離開了。

季遲去飯廳用早飯，碰見了厲裡也正好在這兒，兩人打了一個簡單的招呼，季遲就去一旁烤吐司。

“見商還在睡？”

“嗯，他昨晚回來的有點晚。”季遲盯着吐司機回答得漫不經心。

“看見你們還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厲裡自顧自說道，“前幾年他不聲不響突然就去了國外發展，和我們也幾乎斷了聯系，每次問起他，就是忙。

“有好幾次我去國外工作想要約他出來，也約不到人。好不容易有一次見到了，他看起來狀态卻不太好，至少是我認識他這麼多年裡來，狀态最差的一次……

“我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都說沒有，讓我别多想……我又問起你，以為很長時間也不見你消息是和他一起出國了，他什麼都沒說……

“見他神色不對，我就沒再多問……我以為你們已經分開了……現在看見你們還在一起，真的，挺好的……”

厲裡輕輕笑了一下，笑容有感慨，但還是忍不住又确認了一遍，“小季，你和見商……你們，真的沒事嗎？”

餐桌上吐司機“叮”了一聲，季遲拿着盤子的手一抖。